言忆听了陈以安的话之后,满眼都是笑意:“我家以安真好,我真的是太爱你了!”
陈以安还想再跟言忆“商业互夸”一会儿,却被陆以安的一番话打断了:“安安,忆宝,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不饿,是不是?”
“假若食堂里的菜都没了,你们该怎么知道自己到底猜中了多少菜?又凭借什么决定谁买单?靠问还是靠闻?”
言忆跟陈以安对视一眼,觉得陆以安说的话太有道理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快跑啊!”
言忆跟陈以安两人也顾不得挽住对方的胳膊了,撒开腿就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赶紧去食堂,看自己到底猜对了多少菜才对。
三人一路连奔带跑,紧赶慢赶地跑进食堂,刚要往食堂打菜窗口走,旁边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叫住了她们:“你们要往哪里走?不坐下吃饭吗?”
“我们赶着去打菜窗口,看自己到底猜对了几个菜,哪有空看旁边啊?”陈以安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孟江南身旁和对面的座位都是空着的,他正把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脱下,“你现在这么精致了吗?吃饭的时候还要戴一次性手套?”
她边说边扫了一眼餐桌,只见上面放着四盘满满当当的饭菜,旁边还放着一个碗,碗内是剥好的虾肉。
趁孟江南开口说她瞎之前,她立马打断了孟江南的话:“对不起!我错了!我考了数学之后,头晕眼花,所以没看见。”
孟江南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腹诽着:那么大一个碗,你居然没看见?难怪每次考试都会写错数字,原来她不是粗心,而是瞎啊!
“不过,你这家伙的胃口这么大的吗?”陈以安感叹道,“一个人要吃四盘饭菜?你考试的时候动脑了吗?为什么要吃那么多?是为了补一下脑子吗?”
“我好歹也是动了脑的好吧?不然我怎么能提前那么久交卷?”孟江南“啧”了一声,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伸手拉住正在陈以安身后的言忆,将她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老姐,你坐这里!”
言忆猛地甩开孟江南的手,好似孟江南的身上带着会传染的病毒:“你不要碰我!我才不要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看到你之后,感觉我的胃口都没了!”
“行,那你自己站起来观察一下,除了这里之外,哪里还有空着的座位?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就算我输!”孟江南抬手指了指四周。
“你等我找到的!看我找到了之后,怎么收拾你!”言忆站起身,环视了一圈,食堂内连一个空座都没有。
她默默地坐了下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你打算怎么收拾我?”
言忆摇了摇头:早知道她就不那么早放狠话了。
陈以安拉着陆以安,坐到孟江南跟言忆的对面:“既然你提前交卷了……”
她思索了一下。
“大概有半个小时吧?你怎么还没吃完饭呢?吃饭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了?”
孟江南重新戴上一次性手套,剥完他的餐盘里的最后一只虾,将装着虾肉的碗放到了言忆的面前,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陈以安:“老姐,你快吃吧!饭菜都快凉了。”
“哇!太棒了!有现成的虾肉可以吃!”陈以安伸出筷子要去碗里夹。
孟江南“啧”了一声,用筷子在陈以安的手上敲了一下:“你的餐盘里不是有虾的吗?自己剥虾壳!”
陈以安揉着手,被孟江南打得好疼:“孟江南!你这区别对待得也太明显了吧!”
“你就帮忆宝剥虾壳,不帮我剥是吧?”陈以安觉得心里很不平衡。
孟江南的视线下移,瞟了一眼陈以安的手:“那你这两只手的作用是什么?用来当摆设的吗?还是说你的手残了?废了?不能动了?要是你的手是以上三种情况中的一种,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剥。”
“你刚才把我的手敲得那么疼,你要是不帮我剥虾壳的话,我今天晚上跟孟叔叔告状,说你欺负我!”陈以安威胁道,“要是叔叔不教训你的话,我就不姓陈!”
孟江南拿起桌上干净的一次性手套戴上,从陈以安的餐盘里抓起一只虾:“你可别告状,我帮你剥就是了。”
“那你好人做到底,一会儿帮我家陆陆也剥了吧!”陈以安毫不客气地要求。
孟江南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行!我剥!”
就算陈以安不开口要求他,他也会帮陈以安她们剥的。
谁让孟颂言一直给他灌输“一定要对女生绅士”的思想呢?
言忆觉得孟江南只光顾着帮她们剥虾壳,又把他的餐盘里的虾都给她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把碗往孟江南的那边推了推。
孟江南看着被言忆推过来的碗:“你把碗推过来干什么?”
“把碗放在我的附近的话,一会儿你够不到,把碗放在这里,方便你夹。”言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帮忙剥得那么累,得要好好犒劳你一下。”
“而且,你把你的那份也给我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孟江南把碗又推了回去:“没事,你吃吧,不用跟我客气。”
“可是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啊!”言忆再次把碗往孟江南那边推,“要是我吃不完的话,岂不是会浪费?”
陈以安伸手去夹:“怎么可能会浪费呢?我帮你一起吃!”
孟江南“啧”了一声,拿起筷子,用筷尾敲了一下陈以安的手:“我不是在帮你剥吗?你就这么着急?”
陈以安缩回手:“孟江南!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忆宝说她吃不完,我帮她一起吃不行吗?”
“你懂什么?她是觉得不好意思吃两份!”孟江南把手里剥好虾壳的虾肉放进陈以安的餐盘里,“吃你自己的份去!怎么还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陈以安夹起虾肉往嘴里塞,狠狠地嚼着:“你怎么让忆宝吃两份,却让我跟陆陆只吃一份?你这也太偏心了!”
“我感冒还没完全好,所以不吃虾。”孟江南继续剥虾。
言忆有些不解:“可是,不是说感冒了的话,可以适量吃虾吗?虾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可以缓解感冒的。”
“你说得没错。”孟江南对言忆说的话表示肯定,“我以前有一次,感冒了之后吃了虾,咽痛得不行。”
虾这种东西,言忆在家里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说她在感冒时吃虾了。
所以,对于孟江南所说的这种情况,她压根就不了解。
“真的假的?感冒了吃虾真的会导致咽痛吗?”言忆不太确信地重复了一遍孟江南的话,跟他确认了一遍,“我怎么没听说过?”
孟江南在心里回答了一句:你怎么可能会听说过呢?你的家里人又不会给你吃虾,你上哪里知道去?
但他没把内心所想的话说出来,而是对言忆点了点头。
他剥虾壳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陈以安的餐盘里的虾剥完了,跟言忆解释着:“我以前有一次感冒了之后,吃了虾,咽痛得不行,后来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就去医院检查,医生跟我说是因为吃了虾的缘故。”
“原来是这样啊!”言忆表示自己学到了一个新知识,她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陈以安见孟江南帮她把虾剥完了,就把陆以安的餐盘往孟江南那边推了推,让餐盘跟孟江南近了一些:“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任务呢!”
“加油!我看好你!”陈以安握住拳,为孟江南加油打气。
“孟神,你别帮我剥了,我自己来吧。”陆以安觉得她跟孟江南只是前桌和后桌的关系,并不像陈以安跟孟江南是邻居,可以随意使唤;也不是孟江南喜欢的人。
他们两个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让孟江南帮她剥虾壳的地步。
“你一直都在帮我们剥虾,饭也没来得及吃,你的饭菜都要凉了,你快吃饭吧,感冒了不应该吃热的东西吗?”陆以安伸手把餐盘挪了回来。
她可不喜欢麻烦别人,到时候她的内心会觉得很有亏欠感的。
“你看!陆陆!”陈以安又把餐盘往孟江南的方向推,伸手抓住陆以安的手,在她的手上摸了摸,“你看你的手又白!又嫩!又光滑!虾壳上面有刺,万一把你的手弄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而且,我们这张餐桌上只有他一个男生,这是他应该做的,所以你就安心地让孟江南为你服务吧!”陈以安说着又在陆以安的手上抚摸了两下,“再说了,孟江南是男生,皮糙肉厚的,就算受伤了也无所谓的。”
孟江南觉得陈以安说的话好扎心,皱着眉看向她:“你真的过分了!你就任由我被虾壳弄疼是吧?一点爱都没有了是吧?”
陈以安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啊!你好有自知之明啊!”
孟江南气得觉得自己都快要心梗了:“早知道我就不帮你剥虾壳了!我帮你剥了虾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听到,还被你那么说,那我帮你剥虾壳的意义是什么?”
陈以安特别嘚瑟地道:“意义就是让我可以不劳而获!”
“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孟江南边帮陆以安剥虾壳边瞪了她一眼,“以后把你的脸皮扒下来当作防弹衣,子弹都打不破!”
陈以安倒是没跟孟江南吵起来,她怕一会儿孟江南生气,把她的餐盘里的虾肉都抢走,给言忆吃,就埋头吃起虾肉来。
孟江南面向陆以安时,换了一副表情,像是要减轻一些陆以安的心理负担,语气放温柔了,从她的餐盘里夹了一只虾:“没关系的,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帮你们剥虾壳的吗?我可不能言而无信,你说是不是?”
陈以安嚼着虾,口齿不清地控诉:“忆宝!你看孟江南!他对我就那么凶,对你和陆陆都那么温柔!”
“所以他就是一个两面派!”陈以安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嘴里的食物不偏不倚地喷进了言忆的餐盘里。
言忆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餐盘,又抬头看了看陈以安。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要是装作无所谓,继续吃的话,她觉得膈应得慌;可要是把被“污染”过的饭菜扒拉到一边的话,陈以安肯定会说诸如“忆宝,你不爱我了,居然嫌弃我了!”之类的话。
“忆宝,真对不起!”陈以安捂住嘴,连连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言忆刚想说“没关系”,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餐盘拿走了。
言忆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我没动过,你放心吃吧。”
“这……可是……”言忆指了指孟江南面前的餐盘,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餐盘,“可我吃过了啊!”
“没事,我一会儿去找食堂阿姨给我换一盘。”孟江南帮陆以安剥完虾壳,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脱了,端起面前的餐盘,来到泔水桶前面,把被陈以安“污染”过的饭倒了进去,又来到打饭的窗口,“阿姨,麻烦您帮我打一份饭。”
食堂阿姨刚才把孟江南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浪费粮食的同学了,就指着孟江南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学生娃!怎么能这样浪费粮食的?你不要当我刚才没看见!明明刚才把饭倒了,现在还要过来让我帮你打饭?”
“你别想了!”食堂阿姨把手里的铲子往旁边一放,“我绝对不会纵容你浪费粮食的!有一句诗叫粒粒皆辛苦,你这种行为真的是造孽啊!”
孟江南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端起餐盘走了。
身后的食堂阿姨还在跟其他的阿姨吐槽:“长得倒是清秀,可他这人品实在是太低劣了!怎么能做出浪费粮食的行为呢?”
“就是啊!这世上还有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呢,他真的是不知别人的疾苦!”
“这孩子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小时候,哪有现在的大鱼大肉可以吃啊?简直想都不敢想!”
言忆看着孟江南端着没有饭的餐盘回来了,就问:“老弟,你不是去打饭了吗?饭呢?是没有了吗?”
她站起身,往打饭窗口望去,那边分明还有几盘饭,小声嘀咕着:“奇怪,明明还有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