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孟江南转眼望去,只见言忆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
“好哇!”孟江南跺着脚,“老姐,你明明知道阿姨已经跟我爸说好了,你还跟阿姨联合起来一起骗我?”
言忆摊开手,反驳孟江南的话:“我哪有骗你?是你自己忘记是叔叔带你过来的,怎么能怪我呢?又怎么能说是我在骗你呢?”
“你快坐到车里去吧!”孟江南抬手将言忆推进了车里,“你要是再吹到了冷风,万一你又发烧了怎么办?”
言忆一脸懵地坐入了车里,听到孟江南的话之后,很是不满地伸长手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打了一下:“你难道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怎么还诅咒我再次发烧呢?”
“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孟江南捂住刚才被言忆打的胳膊,“这跟诅咒一样吗?你把两个概念搞清楚一些行不行?我是担心你再发烧而已,明白吗?”
孟江南指着副驾驶:“你要是再打我的话,我就去坐副驾驶去了!不跟你坐在一起了!”
“那你就去坐副驾驶啊!我拦着你了吗?”言忆双臂环胸,跟孟江南放着狠话。
她没发现,她的语气里带上了钟怀安说话时的架势。
她敢打赌:孟江南绝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根本就不会去坐副驾驶。
就赌一根辣条。
可她看见了什么?
孟江南竟然关上了侧门?
还走到前方,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
“孟江南!”言忆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你敢坐在副驾驶试试?”
“我为什么不敢?”孟江南看向言忆,就要抬腿往副驾驶上坐,“你一个人坐在后排不是很宽敞吗?我是在给你让出位置,懂吗?”
“而且,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坐在后排?”孟江南反问了一句,“我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言忆沉默了,见孟江南真的有要坐在副驾驶的趋势,连忙道歉:“老弟!我错了!你别坐在副驾驶!我一个人坐在后排太无聊了。”
听到言忆跟他道歉之后,孟江南满意了,将背着的言忆的书包放在了副驾驶上,关上车门之后,来到言忆的身旁坐下。
“你自己把安全带系一下,不能总是让我帮你系安全带吧?”孟江南指了指言忆那一侧的安全带。
言忆“哼”了一声之后,侧过身,将安全带插入了插扣里:“你不帮忙就算了!”
孟江南将安全带拉长,想插入插扣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属于他的那个插扣。
他往车门旁挪了挪,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照:好家伙!他就说他为什么找不到他那边的插扣了。
原来是言忆把安全带插进了他的那个插扣里了。
“老姐,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孟江南小心翼翼地开口,又指了指言忆的那根安全带。
“哪有什么不对的?”言忆只是浅浅扫了一眼,没怎么细看,“没有吧!”
孟江南扯了扯安全带,又指了一下自己那边已经插着安全带的插扣:“你是想让我把安全带插到你的那边吗?还是说,你不打算让我系安全带了?”
言忆闻言,低下头,就着孟江南手机的手电筒光,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将安全带插到了孟江南的那边。
她尴尬地露出一抹笑来,伸手把安全带解开,重新系好:“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孟江南倒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特别大度地原谅了言忆的行为。
孟江南托着腮,看着窗外不断飞驰后退的树与红砖房。
“老弟,怎么了?”言忆戳了戳孟江南,“你看什么呢?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孟江南叹了口气:“我没看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言忆从小到大很会察言观色,见孟江南似乎不太愿意搭理她了,不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刚才把孟江南打疼了,或者是她哪一句话说错了,惹得孟江南不开心了。
“老弟,是不是我刚才惹你不开心了?”言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嗯?”孟江南看向言忆,确认了一下他听到的内容,“你惹我不开心了?没有啊。”
言忆抿着唇,看着孟江南:“可是你既不理我,又只看着窗外,难道不是不开心了吗?”
孟江南抬起手来,揉了揉言忆的头发:“你不要多想,我没有不开心。”
宋雯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的关系那么好,心里像是开满了花。
“小忆,南南,阿姨能不能播放车载音乐?”宋雯征求着两人的同意。
言忆根本就没意见:“阿姨,您播放吧,我跟孟江南无所谓的。”
她说完之后,轻轻在孟江南的腰上戳了一下:“你说是不是?”
“是!”孟江南捂住腰:你回答就回答,还戳我的腰干什么?
宋雯打开车载音乐,跟着音乐声摇头晃脑的,表示着自己的兴奋之情:看到言忆和孟江南两个人的感情好,她就很开心。
三人到了楼下之后,孟江南先一步打开车门,刚要下车,却又被安全带给扯了回去,孟江南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了。
言忆看见孟江南这狼狈的模样,笑了出来:“老弟,你这是什么记性?安全带都不解开,你能下车吗?”
孟江南在言忆的面前丢了脸,很尴尬地咳了两声,将安全带解开:“我就只是忘记了而已!”
他下了车后,将车门一关,到副驾驶上拿起言忆的书包,直接替言忆背上了。
“老弟,你把书包给我吧,我自己拿。”言忆伸手要将自己的书包拿下来。
孟江南一侧身,躲开了言忆的手,瞟了一眼言忆的手:“你一个刚打完点滴的病人,还是算了吧,一边待着。”
三人回到孟江南的家里,孟江南飞快地换好鞋,将边上言忆的拖鞋递到言忆的脚边:“老姐,换鞋吧。”
待他们三人走入客厅时,只见饭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筷,和装在饭盒里的熟菜。
“我先去把书包放到房间里吧。”孟江南拎起被孟颂言放在地上的书包,走入了房间。
不多久,孟江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跟言忆说:“对了,老姐,我去你家帮你带了几件衣服,放在你的书包里了。”
“好,谢谢老弟。”
在饭桌上时,言忆吃了几口饭菜之后,咬着下唇,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叔叔阿姨,我明天打完点滴之后就回家吧。”
孟颂言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孟江南将言忆惹恼了,所以言忆才会说出要回家的话。
他没忍住,劈头盖脸地把孟江南骂了一顿:“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惹小忆生气了?”
“我哪有?”孟江南的委屈不知道往哪里咽,“您看我敢惹她生气吗?”
孟颂言拍了一下饭桌:“那你告诉我,小忆怎么会好端端得说要回家了?”
言忆本着不能让孟江南受委屈的心理,忙为孟江南说话:“叔叔,他真的没有惹我生气。我只是觉得,我不回家的话,我爸妈他们肯定会骂我的。”
她没说的是:她是觉得她一直待在孟江南的家里,一直给宋雯他们添麻烦,而且,她不想过这样的寄人篱下的生活。
再说了,自从她来到孟江南的家里之后,他就只能可怜兮兮地睡在沙发上;不管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是她感到委屈了,孟江南的爸爸和阿姨都会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她觉得她给孟江南带来了委屈和麻烦。
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叔叔,阿姨,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没回家了,我爸妈他们肯定会骂我的。”言忆不敢抬头看宋雯他们,“所以我明天就得要回家了。”
孟江南觉得有一些云里雾里:“可是,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妈妈说,你是发烧住院了吗?我还把照片分给你的妈妈了,她直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回复消息,这说明她应该是相信了,怎么可能还会骂你呢?”
言忆苦涩一笑:她在小学里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烧到了40度,钟怀安没有把她带去医院;没有让她去打点滴;没有让她吃好喝好。
甚至还让她拖着病体去上课。
她都已经想到了钟怀安会如何骂她了。
肯定是说她怎么生病了,还要让班主任给她叫救护车,还钱的人又不是她。
最后肯定是责怪她多花了“不该花”的钱。
“我可了解她了,她肯定会说我因为发烧住院了,没去上学,把学习落下了。”言忆如此解释道。
孟江南已经开始生气了:“这是你希望发烧住院的吗?是你想这样的吗?而且,你都已经生病了,为什么不能让你好好休息?带着一个不舒服的身体,怎么能学习好呢?”
“难道你妈妈那么大的人了,都不懂这个道理吗?”孟江南吐槽着钟怀安,“你首先得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样才能有很好的精力去学习啊!”
宋雯也在旁边插了一嘴:“就是啊!如果你的妈妈实在是担心你会落下学习的话,南南会帮你补习的。”
孟江南在一旁一脸认真地点头。
言忆觉得自己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
“那就先谢谢老弟啦!”言忆用公筷夹起一块烤鸭放进孟江南的碗里,“麻烦你给我补习了。”
“没关系的,我们是同桌嘛,帮你补习是应该的。”
言忆又看向了宋雯和孟颂言:“叔叔阿姨,我觉得我好多了,所以,我明天真的得要回家了。”
孟颂言见言忆如此坚持自己的决定,就只好同意了:“既然小忆你这么说了,那么叔叔尊重你的选择。”
“今天晚上,南南,你好好给小忆补补课,可不能让她落下学习了。”宋雯拿着筷子,在孟江南的手上轻敲了一下。
孟江南真的要无语了:“阿姨!今天是周考,没上课。”
这回,没等宋雯开口,孟颂言就加了一句:“周考没上课就没上课,那你可以教小忆做不会做的题总可以吧?”
孟江南跟一只在老虎面前的兔子似的:“我知道了。我一定完成任务!”
吃罢晚饭后,孟江南坐在书桌旁做着他的那本“葵花宝典”;而言忆则在他的旁边做着当天的周考试卷。
言忆有几道题不会做,就把题目空在了那里,一直到把所有试卷都做完了之后,才拍了拍孟江南的胳膊:“老弟,我有几道题目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
孟江南合上书,将书推到一旁,伸出手来:“你把试卷给我看一眼,我教你。”
言忆乖乖地把试卷递到孟江南的手里:“就是空着的这几题。”
“你看,这几道题是这样解的。”孟江南只是浅浅扫了一眼言忆空着的那几道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特别有耐心地给言忆讲解。
给言忆讲完她所有不会做的题目之后,孟江南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不早了,老姐,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赶快休息吧,我出去了。”
“老弟!”言忆喊住了走到门口的孟江南。
“怎么了?”
言忆不是一个特别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人,抿了抿唇之后,这才开口:“谢谢你教我做题。”
“多大点事?!不就是教你几道题目而已吗?又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孟江南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快上床休息吧,别太晚睡了,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要有一个充足的睡眠才行。”
言忆点了点头:“晚安,老弟。”
孟江南连忙回了一个“晚安”,关上门之后,他就同手同脚地往外走去。
躺在了沙发上,孟江南看着天花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刚才言忆跟他说晚安了!
他的心里被满足感填满了:言忆肯定没有对宋观棋说过“晚安”,也肯定没有住在宋观棋的家里。
他笑得可开心了:言忆肯定只和他说过“晚安”,只在他家里住了两天。
至于宋观棋?让他上一边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