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体育课上,孟江南没领跑,反而坐在一旁的塑胶跑道上休息。
跑完了两圈之后,等到体育老师喊出“解散”之后,言忆突然发现之前在一旁休息的孟江南不见了踪影,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人影。
“以安!你看见孟江南了吗?”言忆气还没喘匀就拉住了陈以安,“他去哪里了?”
陆以安站在陈以安旁边,还没注意到孟江南不见了,把脑袋靠在陈以安肩上,伸手往之前孟江南待着的地方一指:“他没在那里吗?”
言忆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再次往那边看了几眼,揉了揉眼睛,孟江南还是没出现:“他没在那边,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可能是他去器材室拿篮球了吧,也可能去上厕所了。你担心什么啊,那么大个人丢不了的。”陈以安毫不在意,“有可能他又被老师拉去充壮丁了,别担心他了,他过一会儿可能就出现了呢。”
陈以安真的是一个损友!孟江南不见了之后,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孟江南。
言忆突然之间开始心疼起孟江南来。
希望孟江南是真的被拉去“充公”了,想到这里,言忆就朝陈以安和陆以安挥了挥手:“那我回教室做作业啦,你们玩得开心哦!”
“你快去教室里休息吧!小胳膊小腿的。”陈以安捏了捏言忆的胳膊,“真的是,你怎么吃不胖啊?”
言忆只能苦笑,宋观棋只能在吃午饭时给自己吃一些荤菜,早饭晚饭自己只能在家吃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白面馒头,能胖的起来才有鬼呢。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回答陈以安的话,言忆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等上了楼,言忆来到教室门外,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同学们玩闹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心里好羡慕他们都能那么自由快乐,她真的好想加入他们。
言忆上楼期间,陈以安她们两个去器材室拿了羽毛球和羽毛球拍。
言忆的目光突然之间就被拿着器材的陈以安和陆以安吸引住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羽毛球,便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们分别站在球网的两侧。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羽毛球场上,给绿色的塑胶地面镶上了一层金黄。
只见陈以安左手把羽毛球扔向空中,右手紧握着球拍,迅速发力,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陆以安的方向疾速飞去。
陆以安眼睛紧紧盯着羽毛球,脚步轻快地往球的方向去,在球即将落地的时候,猛地挥拍,“啪”得一声脆响,将羽毛球打了回去。
陈以安不甘示弱,跳了起来,马尾在空中飘荡起来,给陆以安来了一个扣球。
陆以安想把球救起来,却失败了。
指着陈以安,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安安,你过分了!你怎么能扣球呢?”
陈以安调皮地扭了扭身子,又朝陆以安做出一个鬼脸:“你管我呢!我只要赢了就好。”
陆以安捡起球,放下狠话:“一会儿看我打得让你满场捡球!”
“哎哟,我好怕呀!”陈以安特别欠抽地回道,“陆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站在楼上的言忆没忍住笑出了声,陈以安总是嘴欠,上午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揍孟江南一顿,结果看到孟江南之后,立马就从心了。
言忆想到还有作业没有做,就起身拍了一下栏杆,不过同一层楼的其他班级还在上课,言忆就没用多大力气,不然栏杆肯定会发出“砰”的一声。
转身回到教室里,言忆坐回座位上,拿出作业,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刚做了两题,教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有人走进教室,言忆抬眼看了一眼来人,看见是顾墨,就没说话。
顾墨走到他的位置旁边,在书包里翻找起钱来,他渴得不行,上课之前忘记拿钱了,所以和体育老师知会了一声,说要回教室拿钱去买水喝。
可顾墨在书包里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没看到钱的踪影,抬头看着正在绞尽脑汁想题目的言忆,在他眼里,言忆就是在装出思考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注意着自己的动向,说到底就是言忆心虚了。
顾墨被气笑了,直起身冷冷道:“言忆,你很喜欢小偷小摸的是吗?这是第二次了!”
言忆转回头看向出声的顾墨,一脸懵:“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问我是什么意思?”顾墨大步走到言忆面前,伸手将言忆拉起来就往外走,在手机上发了条消息之后,把人拖到了教学楼后面。
言忆看着面前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高年级同学,快被吓哭了。
“小东西,把墨哥的钱还回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们几个揍你!”一个人戴着墨镜,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金链子,两手交叉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没偷钱。”言忆靠在学校围栏墙边,看着面前的几人围了上来。
“不老实的话,打一顿就老实了!”顾墨靠在教学楼的空调外机边,抠了抠手指,甚是冷淡地道。
下一秒言忆的身上不断有拳脚落下,言忆被打得躺在地上,紧紧护住头,缩成小小的一团。
孟江南在不远处的绿植旁睡觉,被吵醒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探头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有一个小小的人躺在地上,挨着那些人的打。
有那么一刻,孟江南觉得这个人好像言忆一样,不过又转念一想,言忆不应该在教室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不过他看见地上躺着的小小的一团,心里就升起了一种叫“保护欲”的东西,站起身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呢?!欺负弱小算什么男人?”
顾墨没想到孟江南在这里,立马遁走,顺便把几个兄弟一起叫走了。
言忆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孟江南走到言忆的身边,越走越近,就觉得这人很熟悉,不过他没有往言忆身上想,就轻声问:“你没事吧?还能起来吗?”
言忆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呜咽出声。
听到地上的人发出的隐忍的哭声,愈发觉得这人熟悉了。
伸手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一看面前的人是言忆,孟江南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抽痛,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没摸到纸巾,反而摸出一瓶七彩糖,递过去:“心情不好的话,就吃糖吧,吃了糖之后就会开心的。”
言忆抬眸,眼泪还挂在脸上,抽噎着看向孟江南:“真的吗?”
孟江南不敢去看言忆的眼睛,只见言忆的双眸里带着期许。
他不想让言忆的期待落空,抿了抿嘴,口是心非道:“嗯,真的,不骗你。”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骗人。
他失去母亲,父亲在母亲离世后不久后与初恋情人结婚之后,他已经吃了太多太多糖,可他还是没能开心起来。
所以啊,吃糖并不能使人开心起来。
言忆伸手接过瓶子,打开盖子,没管那些糖都是不同口味的,倒出一把就往嘴里塞,糖甜得言忆嗓子齁得慌,没忍住咳了几声。
“甜吗?”孟江南皱起眉问了一句,之后暗骂自己没脑子,刚刚问了个什么破问题,几种口味的糖混在一起吃就串味了,甜什么啊?
言忆边嚼嘴里的糖边点头,口齿不清道:“甜!”
这是言忆吃过的糖中最甜的糖。
虽然她只觉得嘴里的糖甜到发苦。
“那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孟江南又问了一嘴。
言忆点点头。
看到他之后心情就好多了。
孟江南,因为我喜欢你啊。
可是你不知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