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忆的目光时不时往教室外飘,心里止不住得担心,不知道李赠要和宋观棋谈什么话,如果李赠要是得不到回应的话,会不会大发雷霆?
可是李赠带着宋观棋走到了死角处,言忆怎么都看不到他们两个人是以什么状态谈话的;她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孟江南见言忆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就说:“你要是实在是担心的话,你去看一眼?”
言忆一脸惊喜:“真的吗?可以吗?”
孟江南简直要被气笑了:言忆这人是听不出来自己话里的讽刺?
不等言忆起身,李赠就带着宋观棋回来了。
李赠心里愁啊,他担心宋观棋无法融入这个班级。
刚刚在教室门口问宋观棋喜欢什么、爱什么模型、或者是家里几口人,宋观棋都只是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样。
他见得不到宋观棋的回应之后,他只好开口说出“回教室吧”这句话,宋观棋就转身就走。
原来他能听到声音啊,所以他是单纯的不愿意开口说话?
李赠这么想着。
在宋观棋回座位的途中,他走到哪里,言忆的目光就跟着宋观棋走到哪里。
宋观棋对于视线很敏感,猛地转头看过去,却没发现那道目光的来源,就挪开目光。
孟江南在宋观棋转头之前,就扯了扯言忆的衣服袖子:“你写完了吗?”
言忆在宋观棋转头的同时扭回头,所以宋观棋没有发觉她看向他的目光。
“还没呢,还有一点吧。”言忆回答道。
孟江南狠狠地用手指戳了戳言忆的纸:“那你还不快点写?”
他觉得他没资格管言忆,他也不是言忆的谁,就没说出后半句“眼睛总黏在别人身上干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临近下课时间了,李赠就拍了拍手:“好了,同学们,停止交流,现在把你们对同桌的印象写下来。要记得署名,不然我不知道是谁写的。”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下课铃响了之后,李赠把他们的纸收完之后,言忆就立马起身往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跑。
孟江南本想拉住言忆的衣服,可言忆溜得实在是太快了,只来得及喊了一声:“言忆!”
可他没喊住言忆,就起身跟过去了。
他想不到言忆人小,却很灵敏,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如鱼得水,很快就跑到了宋观棋的位置旁。
而他人高腿长,旁边的桌椅都是挡住他步伐的阻碍。
“让一让,小心撞到你。”孟江南这么说道,人群就给他留出了一条道。
然后他大步朝宋观棋的位置旁走去,然后就听到小小的人兴奋的声音传来:“观棋哥哥!是你吗?”
孟江南瞳孔地震: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吗?她叫他什么?观棋哥哥?她和他熟吗?就叫得那么亲切?!刚刚说好的不早恋呢?
言忆怕宋观棋没认出自己,刚想说“我是言忆”,宋观棋就眉眼一弯,嘴角含笑地抬手揉了揉言忆的头发,把自己旁边空着的椅子拉开,示意让言忆坐下。
孟江南感觉他被一道雷劈了,刚刚宋观棋是笑了没错吧?他居然有表情?居然还揉了言忆的头发!
孟江南恨不得自己现在变成又聋又瞎的残疾人,眼见言忆就要在宋观棋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就立马三两步走到言忆的身边,伸手勾住言忆的衣领。
“诶?”言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孟江南,就问道:“孟江南,怎么了?”
“你过来干什么?”孟江南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
言忆伸手拂开孟江南的手:“我上课的时候就回座位啦!你去忙你的事吧。”
说完之后,言忆就坐在宋观棋旁边的椅子上,开心得晃着小脚:“观棋哥哥,你怎么和我在一个班啊?你怎么来这里上学啦?”
宋观棋伸手指了指言忆的衣服,刚刚被孟江南弄乱了。言忆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想说什么,宋观棋前面坐着的两个人转过头,说:“他不会开口说话的,你别费力了。”
言忆板起小脸,气呼呼的:“你们不许这么说观棋哥哥!观棋哥哥会说话的!”
“那你倒是让他开口说话啊!”前面那个同学笑着说,“我看他就是一个哑巴。”
言忆站起身,要跟他们讲道理,宋观棋就拉住了言忆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没事。”
宋观棋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已经变得低沉,还带着些磁性。
“诶!”前面那个同学一脸兴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同桌的肩,“我赢了!我就说他会说话的嘛!快把你的辣条给我!”
言忆愣了:这是什么操作?
然后她又小声开口:“可是你们拿观棋哥哥当赌注是不是有点过分?”
坐在宋观棋前面的男生伸手抓住宋观棋的手,上下甩了甩:“兄弟,对不住!我叫叶泽,我同桌叫刘浩,你也可以叫他耗子!”
“你这个小叶子!过分!”刘浩不甘示弱,“我是耗子,但是我能把你这片叶子踩在脚下!”
言忆感叹道:男生是不是跟谁都能很快称兄道弟啊。
然后转头问宋观棋:“观棋哥哥,你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宋观棋言简意赅:“复读,转学了。”
言忆坐回椅子上,身子靠在椅背上,继续开心地晃着腿:“那我家以前养的猫怎么样了?我来江明市那天都没看见我家的猫。”
宋观棋有一些抱歉地看着言忆,说出一句不怎么长的话:“发现时,它在你奶奶墓边,也去了。”
言忆叹了口气,腿不晃了,心里有一些难受:以前家里的这只猫很听话,也很粘人。
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没事,我奶奶在路上可以有一个伴了。这样的话,我奶奶就不会孤单了。”
宋观棋抬起手又揉了揉言忆的头发,心里很心疼言忆:以前言忆在乡下的时候,明明是肉嘟嘟的;而现在过了七年之后,言忆没长高多少,而且还有一种病态的瘦。
宋观棋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女生,看着都比言忆高,都比言忆健康,比言忆胖。
而且江明市那么热的天,只有言忆一个人穿着长袖。
宋观棋伸出手指,指了指言忆的袖子不说话。
言忆懂了宋观棋的意思,就笑眯眯地说:“我有点体寒,我怕冷,所以穿长袖。”
宋观棋看了一眼言忆额头上闪闪发光的汗珠,不由分说地抓住言忆的胳膊。
言忆这个小身板,不是又高又壮的宋观棋的对手,袖子就被他捋上去了,也就露出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谁干的?”宋观棋的声音里明显有了怒气。
言忆连忙把袖子放下来,趁着没多少人注意到她这里,就低声说:“我不小心摔的。”
宋观棋狠狠砸了一下桌子,一字一顿,紧紧攥住拳头:“我问你,是谁干的?”
教室里所有人看向角落里,言忆连忙抓住宋观棋的手,要把人往教室外拖,可宋观棋不愿意走的话,没人能拉得动他。
言忆涨红了脸,回过头看着宋观棋,小声和宋观棋好声好气地商量:“观棋哥哥,我们去教室外面说好不好?”
宋观棋听言忆这么说了,就跟着言忆一起走出教室,完全没管身后孟江南那快要冒火的眼神。
孟江南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用眼神在宋观棋的身上戳出两个大窟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