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的队伍不敢停歇,匆忙赶路。行至一个小村时,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众人警觉,缓缓靠近村子。
八皇子皱着眉头,神色紧张地说道:“这村子弥漫着如此浓烈的血腥气,恐怕是遭遇了大难,大家务必小心。”
张启应道:“殿下所言极是,臣等先去探探情况,您且在后方稍作等候。”
八皇子却坚定地摇头:“不,本王要一同前去,怎能在此时退缩。”
村口,几只老鸦在残肢断臂间跳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原本宁静的村道,如今满是鲜血,干涸的血迹蜿蜒流淌,仿佛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房屋多已被焚毁,残垣断壁冒着黑烟,焦黑的木梁横七竖八地倒着。
走进村子,所见更是触目惊心。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村民的尸体,男女老少皆有,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被剖腹开膛,脏器流了一地。孩童的尸体蜷缩在墙角,眼睛惊恐地睁着,仿佛死前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景象。一位妇女倒在自家门口,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菜刀,身旁是几个强盗模样的尸体,显然她在死前曾奋力抵抗。
八皇子面色凝重,眼中满是愤怒与悲悯:“究竟是何方恶徒,如此丧心病狂,竟对无辜百姓下此毒手!”
宋安宇咬牙切齿道:“殿下,此等恶行定不能姑息,我们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为村民报仇雪恨。”
张启也说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恐还有危险,我们可先派人将情况报与附近官府,待您在益州站稳脚跟后,再彻查此事。”
八皇子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此刻当以大局为重,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将村民的尸体集中起来,能掩埋的尽量掩埋,莫要让他们曝尸荒野。
我们留下些物资和记号,待官府前来处理。然后继续赶路,早日抵达益州。”
众人领命,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始行动。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搬运尸体,眼中满是不忍。八皇子站在一旁,望着这片惨状,八皇子强忍着内心的翻涌,指挥众人处理着村中惨事。
然而,那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如恶魔的利爪,不断地撕扯着他的感官防线。当看到那孩童残缺不全的尸身,以及村民们死状各异的恐怖模样,他的胃里突然一阵剧烈的痉挛。
“唔……”八皇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手捂住嘴,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尽管极力压抑,但那股涌上喉头的酸苦还是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胃里的食物残渣混杂着酸水,吐在了一旁的地上,溅起一片污浊。
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惊惶。一旁的侍从急忙递上帕子,八皇子颤抖着接过,擦拭着嘴角,呼吸急促而紊乱。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直面这般惨无人道的景象,那血腥与残暴深深地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的身体也产生了本能的抗拒反应。
八皇子吐完后,一旁的张弘担忧地说道:“殿下,您且先缓一缓,莫要伤了身子。这等惨事,任谁见了都难以承受。”
八皇子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本王无事,只是这恶徒实在可恶,竟将好好的一个村子变成了修罗场。”
宋安宇握紧了拳头:“殿下,看这情形,像是有组织的强盗团伙所为,但也不排除有其他势力在背后指使,故意在您赴任途中制造恐慌。”
八皇子眼神一凛:“若是有人蓄意为之,本王定不会放过他们。但此刻当务之急,是先安置好村民。”
这时,一位士兵前来禀报:“殿下,尸体大多已集中,只是这村子被破坏得太过严重,可供掩埋的地方不多。”
八皇子沉思片刻,问道:“那村外可有合适之地?我们不能草率了事,需给村民们一个安息之所。”
士兵回答:“村外东边有一片空地,只是土质较硬,挖掘起来有些费力。”
八皇子果断说道:“多派些人手,轮流挖掘,务必挖得深些。”
张启点头称是:“殿下此举甚是妥当,也可让官府顺着这些强盗的尸体追查下去。”
八皇子望着那一堆堆村民的尸体,沉痛地说:“本王此次前往益州,定要让这片土地不再有如此悲剧发生,让百姓能安居乐业,不再受这等战乱之苦。百姓无辜遭此大难,本王心中愧疚,若不能保他们安宁,何以为君。”
张弘劝慰道:“殿下不必过于自责,这并非您之过,待您到了益州,定能拨乱反正。”
八皇子微微叹息:“本王希望这只是个例,可如今看来,益州之路,怕是荆棘满布。”
众人皆齐声应道:“殿下心怀百姓,定能达成所愿。”
就在士兵们继续在村外挖掘深坑准备掩埋村民尸体时,突然,一名士兵惊呼道:“殿下,快来看看,这下面好像还有动静!”
众人听闻,赶忙围了过去。八皇子心急如焚,快步走到跟前,只见在几具堆叠的尸体下,隐隐露出一角破旧的衣裳,还伴随着微弱的啜泣声。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挪开上面的尸体,一个满身血污、瑟瑟发抖的小孩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小孩脸上满是惊恐。
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里尽是害怕与茫然,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八皇子见状,眼眶泛红,赶忙蹲下身去,轻声说道:“孩子,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已经安全了。”
小孩却依旧充满警惕,往角落里又缩了缩,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宋安宇在一旁轻声道:“殿下,这孩子怕是受了太大惊吓,一时缓不过神来。”
八皇子缓缓伸出手,想要安抚小孩:“孩子,本王是八皇子,是来帮你们的,那些坏人都已经跑了,你放心吧。”
过了好一会儿,小孩似乎才听进去了些许,抬眼怯生生地看着八皇子,带着哭腔问道:
“真……真的吗?他们太可怕了,爹爹、娘亲……都被他们杀了……”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八皇子心疼不已,将小孩轻轻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本王向你保证,一定会抓到那些恶徒,给你的家人报仇。你现在先跟我们一起,好不好?”
小孩抽泣着点了点头,八皇子便吩咐侍从:“去拿些水和干粮来,先让这孩子吃点喝点,压压惊。”
侍从领命而去,很快便拿来了食物和水。八皇子接过,亲自喂给小孩,一边喂一边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咽下一口干粮,小声回道:“我叫石头……”
八皇子微微一顿,说道:“石头这名字虽好,但本王想为你重新取个名字,愿你往后的人生充满希望与喜乐,就叫李晓吧,晓是破晓之意,象征着黑暗过后的光明。”
小孩似懂非懂地看着八皇子,“李晓?这就是我的新名字吗?”
“是的,李晓,从现在起,你便有了新的名字,也将开启新的生活。”八皇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张启这时上前说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虽说发现了这孩子是幸事,可我们还得尽快赶路,以防再有变故。”
八皇子微微点头,站起身来,抱起李晓说道:“那便出发,咱们带着李晓一起走,到了益州,给他寻个安稳的去处,让他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