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人们对于语言的看法都是什么样的。
一直以来,我亲爱的妈妈告诉我的,是不要把语言当做死记硬背的学习负担,亦或是需要瞻前顾后才能做出基本表达的本末倒置。
“语言就是工具,是帮助生活沟通的工具,是服务于人的工具。即使是需要玩心眼耍花招,那也应该是在语言沟通的基础上做出的补充功能。”
“更何况,我们绝不推荐在生活中充满的花招的过活方式。”
嗯。
我是可以理解没错啦。
包括用这套理论去自学其他国家的语言,甚至是机器逻辑的语言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对于我查攻略的方面来说,是一大很好的助力。
工具嘛,能用就行了。
谁会在乎工具是不是好看呢?
一直以来,这套逻辑我都认为是适用于任何场合的。
但在今天,看来得给这个适用加上些限定条件了。
高耸的树冠顶上,一直有叽叽哇哇的声音传下来。前两句还能听得清几个音节,可这之后的语句完全被这枯木的横剁竖劈给掩盖了。
除了那些像是用力嘶吼才偶尔蹦出来的单字,我也很难再能听清其他的。
真是麻烦。
都说了,语言就是个工具。
工具都用不好,就会用些粗暴的肢体表达。
所以我喜欢静谧的树林同时,又讨厌那些活得跟野人一样的族群们。
可对面很显然也是拿我没有办法,接连几次的硬砸没有收获任何成效。
但这样的动态对峙显然是没有意义的。我已经尽可能用最小的幅度了,免得我身上那些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创伤又隐隐作痛地害我的状态更差。
圣光的幅度实在是太低了,几次尝试也只能是起到些鸡毛蒜皮的小作用。算是没有愧对它治疗效果的本体了。
说是这样说,可我现在依然不能大规模的进行活动。也就意味着,我在现阶段的动态对峙中是属于被动的一方。
只能默默忍受而不能有任何出手破局的念头。
好就好在,这样连仰望都难以看到顶冠的参天枯木,实在是难以做出太过迅速的活动。在这种场面下,那所谓的大范围攻击能力根本就是个鸡肋。
我也能借此机会躲懒,只要顺应着攻击而来的角度,就可以精准地避过太多的死角和容错点了。完全用不着大幅度的拉扯动作就能完成。
倒是树冠上的木精灵,这会还完全看不懂形式的模样。大吼大叫的底下,大概是被气得半死的表情吧。
就连我,在这底下都能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声响呢。
不过这样的时候,我倒是可以让思维稍微放松一些地去思索一些其他的细则了。
只是我还是很奇怪,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控制了这么大个的家伙?我没印象类生木的野怪们可以被操控啊。
是说,这玩意不是属于野怪吗?那应该要参考玩家的种族族群知识才行咯?
既不是树人树精种族的 npc,也不是野怪……
那只剩下古树类的轮辅吧?学科分类就应该是某某地带或品种的古树才是了,专门搭配森林族群的一类低智 npc们。
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毕竟木精灵可是森林族群里的大头,只有这些成天跟自然森林绑在一起的家伙们,才有可能会对轮辅的古树们产生控制能力。
可这……应该算某种魔法吧?可是我实在没有捕捉到对面的家伙有使用过魔法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正思索着,差点就没能躲开从后绕来的一次大范围的竖劈。得亏是我及时反应地翻身动作足够快,才不至于被偷袭成功。
这也算是对我的警醒。
这种时候还是控制控制思考的体量吧。但凡稍微多一点,动作就得缓慢下来。
要是再给这么个大家伙逮到机会,这一片的密林都得被它霍霍光了。
瞥眼看过去,身后看过去的那些低矮枝丫们早就被这么个大块头消磨得一干二净了。倒是给我制造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形。
也不知道这毁坏森林的善恶值到底会不会算到我头上来。
「交流:你这不是挺悠哉的嘛。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个重伤员。」
“那不然我能怎么办?跟这家伙硬拼吗?”
“我是有几个脑袋能跟这有我大几十个高的家伙来硬的?还是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坑害我?!”
我现在可是万分警醒了。
尤其是过了一遍可能的馊主意后,我就更加是吊起精神来应对了好吧。就比如一不小心放火那些的,还是算了吧。
我实在是不想拿我的善恶值来赌放火烧山的后果。我到现在都在怀疑,我这被一路赶一路撵的罪魁祸首,是不是还在于我那些没被平复的善恶值上呢。
可就算真的是善恶值问题,那这也没法解释呀。古树们的性子该都是很温和的才对。即使是大奸大恶,他们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攻击过来。
是说,我也是去过几次木精灵的主城的。那些木头脑袋们不愿意待见我,可古树们见到我都还是挺和蔼可亲的,哪有上来就照着面门抽的?
说来说去,不还是那群木头脑袋们的问题?所以我就说嘛,我就讨厌并拒绝和这种记仇的家伙们呆在一起,从来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哼。反正啊,这大家伙也是笨得瓷实。就像现在,不过是挥动的枝干被卡住后,愣是拔了好一会都没能复原如初。
给那树冠上的木精灵气的呀,就差没跳下来亲自帮它拔了。
我都在这大小眼地做表情都好一会了,才看着它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枝干从那山峦缝隙里拔出来。随即就陷入到一片沉静中去了。
这我反倒是有些好奇,如今突兀地停下,我还真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能做些什么出来。
当然,很快我就后悔了。
我***就该直接来硬的,放火烧了这玩意算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卷曲的枝干愣是直接从一边的地上薅下来一整根参天大树的树干。一把撸平了就照着我的面门抽过来。
那给我吓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好吧。
这玩意可比它那慢腾腾的枝干恐怖多了。
我原以为人类军营外头的攻城武器用上粗木桩就够恐怖了。那玩意一扫一大片,小半个山头能给它剃平了。
不过人家好歹是架在攻城巨弩上的,是有弹道可以推算的。
你这倒好,直接抡起来照我脸上砸啊?!
要不是姑奶奶我俯身的动作够快,这会早就被这豁老大的树干给拍回村庄去了吧。
哎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
回安全地哎。管我怎么回去的呢,就算是被拍回去也是回去啊。能回去就成。
「建议:请回头看看后再说耍花活的话。」
“我……”
“你说得对。”
就刚刚那一次横扫,我身后数十步距离内的一切树林灌木都被扫平了。
这结实的撞击直接砸在身上,且不说落地不落地的问题,就我现在那微薄到可怜的魔力存量恐怕就得让我当场饮恨于此了吧。更别提够不够支撑我再耍一遍花活的了。
嗯?不对吧。
我什么时候要耍花活了?明明是你这个老秃驴给我丢下山崖去,才造成我现在的魔力短缺的。
没等我跟球球的争吵再次加剧,横生的嘶鸣就在身后炸响。
横扫二连?!
这玩意还学会新花样了?
极低的横扫愣是又扫灭了另一边的那一大片无辜的丛林。
若不是我连着翻身滚动,寻了个低矮树根的残留小窝趴进去,这一下就得要了我的老命。
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古树的破坏力强大这我知道,可低智的轮辅npc 们不是一向都没什么脑子的呆在原地罚站的吗?就算有攻击意向也不会太强烈的才对……什么时候这么有学习力了?
真就是被控制到异心同体了?
迷惑的眼神里尽是不解。
我真的想不明白这样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bug?还是我从没触怒过这些大块头们。
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让我感到一丝失控的气息。
真是难得。
我都多久没再心动过速了。
看来,咱不动点真家伙,是不可能安然走得出去咯?
「提示:你是个重伤员。只是光妖精在勉强维持状态,保证你可以平稳走路的地步而已。」
“我当然知道啊。”
“所以才说就不要再多想了嘛。”
既然躲不过,那咱就正面硬上。这才是我的处事绝学。
球球大概也是不想说话了。只是浓重地叹息一声,转头也不知道开始捣鼓什么去了。
哼,随他吧。
回头望去,那极具破坏力的粗壮树干已经开始被那卷曲的枝干缓缓抬起。
没有过多地犹豫。我迅速地催动身体,弹出这并不安逸的小窝。
顾不得全身的撕裂疼痛又开始向我抗议,任由身体里流淌的沸腾,带动着我的身体越来越轻快。
几步轻跳避开想要阻止我行动而落下的针叶零碎。
抵达粗壮横木的下方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
简单蹲伏的姿势,一是让我更好地刹住自己的冲劲,二是让我将积蓄的魔力炸开在脚底。轻微腾空的势头瞬间就将我的身体带到了已经被举起的横木底部。
只需再借助几块凹凸就足够让我的身体翻身登上正面。
杂糅的风在耳畔边呼啸。
我站定在那粗壮横木上的身体,经受着四面八方的杂乱气流和些许杂乱的残枝断叶,不时被它们划过身体上出现的微微疼痛,却也代表着我正在被不断抬高的事实。
不过,我反倒是不那么在乎这些虚的旁的。现在也只是眯起眼睛,紧盯着横木彼端的那张惊恐面容。
我听不清,那些勉力嘶吼的语句。
那张木桐色皮肤衬托的不安与恐惧也隐藏在参天树冠的背后。
但我余光中,那些卷曲着的枝干和密布的藤蔓已经开始伸展过来的动作,我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粗陋的动作缓慢,也具有着相当的压迫感。
更有迎着我的直面而来的箭簇,顶着强力的夜风也要穿透高层的树冠,向我这里袭来。
又是这些无所意义的小伎俩。实在是无趣得很。
我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早就闪身避开了箭簇的锋芒。大步顺着横木的彼端方向疾驰过去。
捏紧的手心中,翻滚着的扰动和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刺灼着我。但我不在乎。
刚刚大步冲过横木的中心,等待着的身后猛力就随之袭来。
本来只是被横木垫高的身体,也就是在这一瞬之间就被这股猛力推搡着进一步向上刺探。很快就突破出了高耸的树冠,直达天幕的云末。
哼。果然呢。
稍有凝噎的视角里,我看到的是一张充满了不解与恐惧的脸。就是夜幕之下看得并不清楚的这一点也真是扫兴了。
与那些傻乎乎的铁疙瘩相比也未必逊色多少的高大身影正扶在枯木的肩头。就是现在还想要张弓搭箭,是不是太晚了点?
视角与身形的流转搭配悄然而至。
折身,收力。
猛烈的力量在脚底爆发。踩踏的步伐顺着那根失控的粗壮横木,带着我的身体就向着面门过去。
手心里的翻滚早就炽热到滚烫了。拖曳的热光随着我的身体一同飞向最终的目标。
“给我,倒下去!!”
当然不可能是砸在那木精灵的身上了。
看在咱俩都是精灵的份上,我也干不出来那样的事。
不过,这素不相识的古树嘛。
为了那些见着我都会尽力挪开道路,却无辜受到牵连的树林灌木们,你也得给我吃下去。
疼。真的疼。
全身的内里都像是在体会着眼前的烧灼一般,剜心的疼痛席卷着我的每一寸皮肤。可我又怎会简单地罢手?
更多的魔力继续自泉源倾泄而出,将那沉入年轮的火苗彻底激发。
炸裂的火光穿透了整个树冠,照耀了我的全部视线。
冲天的热浪连带着那枯木的整个树冠,以及它身后的全部空气都尽数点燃。
我很清楚,在这枯木古树的面门顶端上俏耀的火光绝不会错。
云团翻涌着消逝,星光也要显得黯淡。
遮天蔽月的炎热将整个天际点亮,更将所有的威势都焚烧殆尽。连同着满树冠黑烟倒下去的枯木古树,还有我再也提不起精神的身躯。
磅礴的魔力在一瞬间被蒸发。泉源的报警紧随其后。
这种异样的空落感真是无论多久都难以适应。
好在,这次的落地撞击不会太猛烈。
毕竟我有及时调整自己的身体,踩踏着枯木古树的树冠作为缓冲,沿着落下的体态也劈倒了不少枝丫茎杆。
唯一的问题,也就是我实在是顾不上这密林深处间,高耸目标的落地方向了。
别说顾不上它的方向了,就连我自己的落地姿势也相当不完美。
鸟兽横行,整个大森林就像是不受控制地动荡起来。
悍然落地的反冲力,在这瞬间就震荡的我整个身体都短暂的腾空了。还是该说,没有直接给我再次高空落地,就已经要为这没有落魄而谢天谢地了?
可是,身体的状态实在不是一团糟能够轻易解释的。魔力的报警更是堆满了眼前。
唯一的好处也就是咱的脑子还算活泛。看来精神方面是没有太大问题,也算是个好消息。
勉强撑起身体看过去,那满是浓烟的树冠早就看不真切了。
也是幸好我收力及时。不然真的让带着熊熊烈火的枯木栽下来,只怕我所有的善恶值都得报销在这。
四下打量,那个跟随着枯木一起砸落下来的木精灵就摔倒在不远处。
我也很干脆地直接从已经再起不能的枯木身上走到一个相对合适的距离上,再故作轻盈地起步跳跃到她的面前。
正好,踩住了那刚刚要起身的身体。
嘶。卸下了魔力调度后,这全身的疼痛真是会挑时候。稍有松懈就卷土重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来的特征。
现在也只能继续装样子才能唬住了。
先慢慢地俯下身。
一定要慢。
不是我只有慢点才能隐藏住痛感和那微凉的空气带来的颤抖,而是这样才能显得我气势十足。就是这样!!
嗯,遍布惊恐与彷徨的气息。
真情实感的恐惧流露也算是给这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好了小家伙。该给我说说你攻击我的理由了。”
我当然是不急不缓了。
反正咱这火麻果多的是,是吧?
蹲伏下身,仔细地想要看清这个被我踩在身下动弹不得的木精灵。
模糊的光线里,我看得并不真切。又有枝叶横亘在眼前的遮挡,只有那莹莹碧玉的瞳眸,在这被遮蔽的幽幽黑幕里,看得格外清晰。
更何况,还有这看上去就可以说是无比精壮又干练的身体阴影,实在是不得不让我戒备地压进这家伙才行啊。
“hvem i helvete er du? ”
“mennesker, hva har dere gjort?”
“Jeg er ikke redd for deg, ditt skammelige menneske.”
啊这……精灵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