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岂能不知后果严重,于是缓缓地说道:“无非就是,被朝廷撤去军职,然后像个罪犯一般被押送回京,承受着来自朝廷的严厉惩罚以及万千百姓的唾弃与谩骂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无奈,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悲惨的结局。
范程闻言,急忙向前迈了一步,急切地说道:“难道就不能选择退守城池,凭借坚固的城墙来抵御敌人的进攻吗?为何非要这般将自己逼入绝境呢?”
宁致远摇了摇头,目光凝重地回答道:“我已然考虑过诸多应对之策,更是进行了推演,但据城坚守这一方法,根本无法抵挡住敌军凶猛的攻势。尤其是他们所拥有的那种能够摧毁铁浮砣的强大武器,你觉得咱们的城门又怎能抵挡得住那般威力?唯有依靠闽江天险,我方才有可能守住防线,如若不然,闽国必将陷入极度危险之中啊!”说到此处,他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范程听完这番话后,心中猛地一惊,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说道:“大帅何以如此悲观?即便我闽国不幸失去闽江以北的土地,可咱们仍拥有广袤无垠的大片领土,更有数以千万计的百姓作为坚实后盾,怎会如此轻而易举地遭遇失败呢?”
宁致远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此前,我也曾对此抱有怀疑态度,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令人信服啊!且看对方所使用的那些武器,其威力之大简直超乎想象,又岂是我们能够抵挡得住的呢?就在须臾之间,八千人马便已灰飞烟灭,而我们甚至连敌人的面容都未能看清。如此恐怖的手段,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抵挡的住?”
范程听完这番话语之后,不禁回想起先前那惨烈的场景,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寒意,只觉得后背发凉。宁致远看着他的表情,接着说道:“虽说我们这边人数众多,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然而在他们手中那强大的武器面前,这点人数优势却显得微不足道、毫无作用可言。只要他们手里依然持有那样厉害的武器,别说是以一当十了,就算是以一当百恐怕也并非难事。所以,依我之见,还是应当尽快上书朝廷,尽力争取议和之事。哪怕最终会因此失去闽江以北的大片土地,但至少这样一来,我们闽国尚有一线崛起之机。倘若一味强硬对抗下去,只怕到最后连丝毫机会都会丧失殆尽啊!”
“可是大帅啊!此乃非战之过呀,怎能让您一人独自承受这般压力与责任呢?”范程满脸焦急之色,语气中充满了对眼前这位大帅的不甘和担忧。
而宁致远却是一脸坚毅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已然到了如此年岁,经历过无数风雨沧桑,生死之事早已看淡。至于那所谓的名声,于我而言更是如浮云一般。如今局势危急,闽国存亡就在旦夕之间,我又岂能顾惜自身得失?哪怕舍去一切,只要能够换来闽国不亡,我此生亦无怨无悔!”说罢,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决然之意,仿佛已将个人荣辱置之度外。
第二日清晨,一名士兵匆匆赶来,单膝跪地向陆肖禀报:“大帅,今早发现闽国大军已然撤走,估计应该是昨日半夜撤走的!”听到这个消息,陆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能够如此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撤退,这足以说明对方的主将绝非等闲之辈。此人必定有着非凡的智谋和决断力,才能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做出这样明智的选择。想到此处,陆肖不禁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对手多了几分敬意。
然而,尽管敌军已然撤离,但局势仍不容乐观。此刻最为关键的,乃是牢牢把握这难得的停战之机,以使己方军队能够获得充足的休息与整顿。想到此处,陆肖当机立断,下达命令道:“速速传达我的将领之令,全军抓紧时间整修!同时,即刻派遣人前往后方催促后续部队加速行军步伐,务必尽快赶赴漳州与我方大军会合!”
时光匆匆而过,两日之后,令人欣喜的消息传来——三皇子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已无大碍。而就在同一时刻,从庐陵而来的东海舰队那两万将士们,以及自后方疾驰而至的另外两万增援部队,也都纷纷抵达了漳州城。不仅如此,随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陆肖的两位夫人刘凝和刘景露,跟随她们的还有陆肖的近卫团以及凤舞团。刹那间,原本略显冷清的漳州城内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各方势力汇聚一堂,使得城中的总兵力骤然飙升至十万人之众。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但整个城市却弥漫着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气氛。城外宽阔的平地上,黑压压地集结着大批军队,军旗飘扬,刀枪林立,一片庄严肃穆的景象。
陆肖站立在一处高高的土坡之上。他目光如炬,俯瞰着下方整齐排列的军队,心中感慨万千。经过这场惨烈的战斗,漳州城的危机终于得以解除,但与此同时,军队内部也暴露出了一系列严重的问题,陆肖要通过这次大会要严肃军纪。
陆肖伸手接过身旁侍卫递来的扩音器话筒,深吸一口气后,大声说道:“诸位将士!漳州城的危险已然解除,但在此番激战之中,我军竟出现了令人痛心疾首的状况。有那么一小撮将领,因贪图战功贸然突进,全然不顾军令指挥,最终导致我军遭受了惨痛的损失。无数英勇无畏的将士,只因他们的一己私欲,便血染沙场,英年早逝。这些本该平安归家与亲人团聚的将士,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他们亦有家室,亦有至亲至爱之人翘首以盼,然而如今,他们只能带着未完成的心愿和无尽的思念魂归故里。”听到陆肖的这些话,很多将士想起自己之前还一同战斗的袍泽,眼眶中不由含泪。
陆肖稍稍停顿片刻,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又义正言辞地说道:“为了避免日后再有更多无辜的将士如此枉死,本帅今日决意要对此事的相关责任人予以严惩,绝不姑息!”话音未落,只见陆肖猛地一挥手臂,紧接着,四个人被士兵押解着带到了众人面前。
众将士定睛观瞧,皆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走在队伍最前列的那人竟然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殿下!紧随其后的,则分别是定远将军万山乔,以及另外两名副将。四人皆低垂着头,神色萎靡不振,显然已深知自己犯下的罪责重大。
陆肖板着一张脸,神情无比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三皇子,义正言辞地说道:“三皇子啊!您身为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肩负着统领全军、保家卫国的重任,但在此番事件当中,由于您治军不够严谨,才导致了这样严重的后果,所以您有着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对你处以二十军棍的惩罚,你可认罚?”
他这番话一出口,犹如一道惊雷在下方众多将领之间炸响,众人皆是满脸骇然之色。以往遇到类似情况时,最多也就是多给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多一些抚恤金罢了,至于带头的将领们,也不过就是稍加惩戒一番便草草了事。谁能想到今日之事竟然如此严重,连主帅都会因此遭受责罚呢?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位即将受罚之人乃是堂堂三皇子啊!就算犯了错,又怎能真的加以惩处呢?
再说这三皇子,此前在后方得知战况危急之后,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毅然亲率大军前往救援。不仅如此,在守城之战中,他更是身先士卒,毫不畏惧敌人猛烈的攻击,始终坚守在城墙之上指挥作战。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合上双眼休息片刻,这般英勇无畏的表现早已深深地印在了将士们的心中,让他在军中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然而此时此刻,就仅仅因为手下将军犯下的过错,他就要承受这样严厉的处罚,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难以接受。
万山乔三人面色惨白如纸,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万山乔抬起头,瞪大双眼直视着陆肖,声嘶力竭地喊道:“陆帅啊!此次战事失利,完完全全都是因为我的贪功冒进所致啊!这所有罪责应当由我一人承担,又怎敢牵连殿下遭受这般严厉的惩罚呢?末将愿以死谢罪,请陆帅您高抬贵手,饶过殿下吧!”话音未落,他便猛地俯下身去,额头狠狠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
然而,陆肖却连正眼都未曾瞧一下万山乔,他面沉似水,目光冷冽如刀,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三皇子。随后,他缓缓转过头,对着身旁站立的士兵们沉声喝道:“来人呐!立刻将三皇子给本帅拉下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