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后,考场的八处大门缓缓地关闭,那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为这场盛大的考试敲响了开场的前奏。陆肖在休息室的里间,神色专注而严肃,他轻轻挥动双手,将早已印刷好的考卷从空间中一一取出。这些考卷整齐地堆叠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墨香。陆肖将考卷整理好,随后吩咐守候在门外的侍从,让他们将试卷抬到外面宽敞的庭院中。侍卫和兵卒们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将试卷一箱箱地抬到了指定地点,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各个考区的考生分发试卷。随着试卷的发放,考生们的神情各异,有的紧张得额头冒汗,有的则胸有成竹地微笑着,考试正式开始。
考试的过程很是漫长,试卷分为农桑、律法、经济、算学、文史、水利、建筑、医学八大门类,对应着不同的考区。每个考区都戒备森严,考官们神情庄重地巡视着,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考生们则全神贯注地答题,有的奋笔疾书,仿佛思绪如泉涌;有的则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答案。考生们可以报考最多三个门类,这使得他们需要在两天的时间里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和学识,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既紧张又宝贵。
陆肖难得地清闲了一下,他坐在休息室的书桌前,开始为月末的武举翻阅递上来的资料。此次武举,筹备已久,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武举将分为骑射、步射、兵器、兵法、力量、比武六类,每一类都有着严格的考核标准和详细的规则。陆肖仔细地查看每一份资料,时而点头称赞,时而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深知,武举对于选拔军事人才至关重要,这关系到夏国的未来和安全。好在基础建设已经完工,崭新的校场、坚固的靶场、宽敞的兵器库等一应俱全,人员也已经全部到位。陆肖对武举的准备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相信这次武举一定能够选拔出优秀的军事人才,为夏国的军队注入新的活力。
随着三声悠扬而厚重的钟声响起,宣告着夏国第一次科举完美地落下帷幕。考生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笔,长舒了一口气,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的则神情黯然,似乎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收卷的过程同样有条不紊,将收上来的考试试卷名字那位置,都小心翼翼地糊上了。陆肖深知,只有公平公正的选拔,才能真正为夏国招揽到优秀的人才。糊好名字的试卷被一一装入大箱子中,箱子上还贴上了封条,由马车拉着官兵押运,送往之前的军营当中。
在那里,各个学科的出题人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将负责对试卷进行阅卷打分。陆肖也不敢懈怠,他亲自将算数的答案告知下属,要求他们务必认真核对,力求在三天之内公布成绩,每科取前300人。这对于夏国来说是一次重要的人才选拔,陆肖希望能够尽快为国家注入新鲜的血液。最终,历时两个多月的夏国第一次科举完美谢幕,这两个月里,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和努力,也承载了夏国对未来的期望。
这一日,阳光明媚,刘坚又将陆肖和刘广召进御书房。御书房内,布置得典雅而庄重,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珍贵的书籍,墙壁上挂着历代皇帝的画像,仿佛在诉说着夏国的辉煌历史。刘坚端坐在书桌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见到陆肖和刘广进来,他连忙起身相迎,高兴地说道:“恭喜贤侄,科举完美收官,为夏国招来大批人才啊。这次科举的成功,离不开你的精心策划和努力,真是辛苦了。”
陆肖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他叹了口气说道:“哎,虽说招来一批人,但是寒门的学子,还是没有达到半数。如今大量的资源还是把持在世家的权贵的手中,他们拥有更好的教育资源和学习条件,寒门学子很难与之竞争。这也是现实情况使然,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今后只能慢慢想办法改变了。”刘广在一旁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深知陆肖所言不虚,寒门学子的困境确实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刘坚听了,微微点头,说道:“起码是个好的开端吧,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会逐渐好转的。对了,我这边的粮草已经筹集到位了。皇叔那边的10万人马准备的如何了?这可是我们下一步计划的关键所在。”
刘广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陛下,已经从全国北方地区抽调了10万人马,这些士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战斗力极强。预计在武举之后开始集结,集结地点就选在了龙城。陆肖,你看如何?”
陆肖点点头:“可以,只是这10万人马由谁来统领?叔和爷爷想好了吗?”
刘坚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倒是希望由皇叔率领,皇叔经验丰富,威望极高,有他在,军队的士气和凝聚力肯定会大大提升。但是现在朝中的局势,还需要皇叔坐镇,他一旦离开,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动荡。其他的人还不够资格,也就只有赵山河与三皇子方可,可是又怕指挥上与你发生冲突。”
陆肖面色凝重地沉声道:“陛下啊!对于您最终选择何人领兵前去,以及由谁来负责镇守那座关城,微臣无权干涉。然而,微臣衷心期望一切都能依照我们此前共同商讨并达成一致的方案去推进。毕竟,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即便我们成功剿灭再多的敌国,到头来恐怕也只是让那些世家大族和朝廷中的权贵们坐享其成、谋取私利罢了。微臣历经千辛万苦才打下这一片江山,可若所有的好处都落入他人之手,而最终却要陛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那么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可言呢?”
说到此处,陆肖深吸一口气,继续义正言辞地讲道:“所以,微臣不得不将这番心里话提早说出来。微臣实在不愿看到计划在实施过程中被无端打乱。倘若陛下您无法始终如一地坚守最初的决议,亦或是在中途对微臣失去信任,那么倒不如就此作罢。因为这种费力不讨好之事,微臣着实不愿意去做。退一万步讲,万一到了最后关头,陛下您竟然开始猜忌起微臣来了,届时,微臣要么被迫揭竿而起,推翻陛下您的统治;要么只能黯然离去,远离这片是非之地,除此之外,微臣恐再无其他出路可行了。因此,还望陛下能够当机立断,给微臣一个明确的承诺,也好让微臣安心行事。”
陆肖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些话,他心里清楚,这般直白犀利的言辞着实有些过头了。可在这暗流涌动的朝堂局势之下,他别无选择,必须得说。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这既是对刘坚的警告,更是对未来局势走向的一种未雨绸缪。回首历史,那一幕幕功高震主的悲剧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以看似平和却暗藏机锋的手段,将昔日一同打天下的功臣们的兵权轻易剥夺;岳飞被十二道金牌急急召回,满腔报国热血最终却只能洒在那莫须有的冤屈之中。这些前车之鉴还少吗?那些曾为江山社稷立下赫赫战功的英豪们,最后不都落得个卸磨杀驴的凄惨下场,被冠以意图谋反的罪名惨遭屠戮。
陆肖心底明白,刘坚并非昏庸无道之人,可是对皇权的威胁、朝堂的纷争,谁又能保证不会让局势陡然生变?他倒是不怕刘坚日后反悔对自己下手,毕竟他身负异能,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他打心眼里不希望看到夏国陷入那样残酷的内讧,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大好河山满目疮痍。
听到陆肖的话,刘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双唇微微颤抖,竟是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唯有那寂静在不断蔓延、膨胀。陆肖将刘坚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微微叹息,他知道今日这番话已然触动了刘坚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当下也不再多言,拱手行礼,便告辞离去。随着陆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门口,御书房内彻底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刘坚和刘广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久久伫立原地,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压抑。
正当刘广也挪动脚步,想要悄然离去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坚猛地抬起头来,阴沉着脸,那眼神仿若寒冬腊月里的凛冽寒风,直直地盯着刘广,开口说道:“皇叔,他这是在威胁朕吗?瞧瞧他那副模样,年纪轻轻,乳臭未干,竟然敢在朕面前如此口出狂言,真以为朕不敢杀他吗?”此时的刘坚,双手已然攥成了拳头,那力道之大,指甲都快要扎入肉里,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蜿蜒游动,昭示着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