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就借口检查膳食,偷偷放了第一种药。伺候大将军用膳的时候,他把第二种药藏在指甲缝里,趁添汤的时候,弹了进去,又搅拌均匀,盛给韩夷耶喝。
尝膳官和完颜亮吃了只有第一种药的御膳,当然没事。只有韩夷耶肚子里两种药凑齐了,过了一个时辰,毒发身亡。
至于他为什么不给完颜亮下慢性毒药呢?一来即便他是最大的太监,机会也不多;二来据南边的人说,完颜亮平时吃的丹药就都是慢性毒药。
梁大太监带人去了大将军府,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最后发现了一个反对南征,阴谋篡权的集团。
这里面不乏实权大将和重臣贵族,有文官有武将,有在前方的,有在后方的。都是曾经反对过南征的,或者完颜亮平时就不待见的,当然也有不待见他梁太监的。
完颜亮看了犯人名单和供词,不由得连连点头。这些人还有后方一些人,平时就反对南征,不服朕。他们不敢直接害朕,就想先断朕的左膀右臂,破坏南征大业。
逻辑闭环,那就是真的。于是他马上下令按名单抓人,还派人到后方去抓人抄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杀,但他不知道,这次清洗将给自己带来什么。
再说蒙恬镇国,他倒是早有准备。作为地方官,他对战况更加了解。他知道魏胜绝对不是只有几百人的兵力,他背后很可能有抗金军支持。
没接到命令前,他就已经开始下令海州各县的非汉人军队,还有那些明显跟抗金军有血仇的豪强武装,都向怀仁县集结。
抗金军一看,顺势占了海州大部分县城,一律声称是老百姓响应魏胜的自发行为。蒙恬镇国听说了,又开始犯嘀咕。抗金军怎么一直都没动静呢?难道他们跟魏胜不是一伙的?
但他还是觉得多弄点兵心里踏实,于是得到圣旨后,又耍了个心眼,拿鸡毛当令箭,到周围莱州、沂州和邳州都要兵。因为圣旨没说明一万兵马到底是否算上海州剩下的金兵,他就硬跟周围要了一万兵。
加上海州还剩下的金兵,还有他集结的地方豪强的民兵,他现在总共拥有了一万六千多兵力。
他也是个狠人,只在怀仁县留了一千兵,破釜沉舟,对手下说:“这次有进无退,夺不回海州,我等死无葬身之地!”部下们也被他悲壮的讲演所感染,纷纷表示誓死相从。
但这么大阵仗,魏胜他们焉能不知?韩静当即表示,可以把敌人放近了打。蒙恬镇国这帮人憋着一股劲来的,让他们多走点路,先把劲泄了。
怀仁在海州东北方向,而出了海州城不远就有两座相邻的山,孔望山和锦屏山。韩静拿着地图又亲自去勘察了一天,早就选好了伏击位置。
再说蒙恬镇国率领连同民夫两万多人,一路浩浩荡荡杀了过来。怀仁离海州并不远,总共才八十来里路。他们斗志昂扬,计划一天走到。
锦屏山桃花涧,魏胜军指挥部。韩静指着地图说:“金兵到海州,走咱们设伏的这条路最近。
但蒙恬镇国老贼非常狡猾,他也可能绕过孔望山,从东边过来。这样也不过多走十几里路,但路好走。”
魏胜大大咧咧地说:“不要紧。他不走,咱就引着他走。我去跟他打,假装打不过,把他引过来。”
韩静瞪大眼看着他。当诱饵是非常危险的,搞不好就会被吃掉。一般部队都不愿干这个活,像魏胜这样身为主帅还抢着要去的,他从来也没见过。
魏胜却理解错了,他看到韩静瞪着眼看他,以为韩静想当诱饵,被自己抢了心中不满,赶紧说:
“不是我要抢功劳。你也知道我带的兵长短不齐,上次就是他们暴露了伏击阵地,让高文富跑了。你们二团擅长打伏击,你这方面也内行。
诱敌这种事,还是我来吧。蒙恬镇国这老家伙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去一撩拨,他肯定上当。”
韩静听了一阵羞愧,原来人家还真就把诱敌当了美差。再看自己,还老算计这算计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羞愧归羞愧,他也没争这个活。魏胜说得对,二团更适合打伏击。
为了支持魏胜当诱饵,韩静提议,把全军大部分骑兵和战马都交给魏胜。他们攻占海州后,缴获了不少战马,骑兵扩充到六百多人,一千多匹马。
魏胜带着六百骑兵,也觉得底气十足,整个楚州军还没这么多骑兵呢。
他一直往北走了二十里,到了新桥才看到金兵。他马上让人打起“山东魏胜”的旗号,立即冲锋。他的作战原则是见敌即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金兵不曾提防,被魏胜先一排箭射倒了几十个人,然后又被一阵冲杀,损失了几十个人。一个照面,魏胜他们就打掉了一百多金军骑兵。
蒙恬镇国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突然被魏胜袭击,更是勃然大怒。不过他还是很冷静,发现魏胜兵不多,马上传令,两翼张开,准备把魏胜包围起来。
魏胜一开马上吹哨子,调转马头往回跑。没等金兵合围,他们就先逃出了包围圈。最可气的是,他们跳出包围圈后,不但不跑,还继续冲击金兵侧翼。
蒙恬镇国再次下令包抄,魏胜又跑。有个猛安说:“这魏胜是不是在引我们进埋伏?”
蒙恬镇国却笑道:“哪有主将诱敌的?这六百骑兵应该是他最精锐的部队了。就算他真是诱敌,本官把他这伙先吃掉,其他的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旁边人一听,果然连称节帅高明。蒙恬镇国得意洋洋,下令全体骑兵突击。这次也不玩两翼包抄了,直接冲杀过去。他自信金兵的骑术更好,魏胜是跑不过他们的。
果然魏胜见金兵全线冲过来,掉头就跑。蒙恬镇国让人大叫:“杀魏胜者,赏千金,封县令!”。
这一下,豪强武装来劲了,拼命追了上去。县令啊,按照金国的制度,这个县就相当于自己家的封地了。关老爷才是亭侯呢,诸葛丞相才是乡侯呢。
魏胜他们也是一路狂奔,逃到孔望山和锦屏山之间的山路上。蒙恬镇国开始有点担心了,这地方太适合打伏击了。他刚想传令,让大队停下。
但接着他就笑了,有两三千骑兵已经跑进山路一里地了,也没见伏兵出来。不过他还是加了小心,命令拉长队伍,防止被包了饺子。
魏胜眼看自己都快要跑出山谷了,伏兵还是没动静,不由得暗暗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