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父亲说的。他很清楚,主人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主人做事堂堂正正,奴婢怎么可能去监视呢?我只是想向陛下解释一下。”
“嘿嘿!”陈羡之自嘲地笑了一声,“坦诚谈不上,但也没有什么好监视的。言下之意,只有你和你义父知道,没有外人知道。”
“主人也知道!”顾玥脱口道,“想骗你可不容易。”
“免礼!”
陈羡之这个时候,终于出声,让顾月起来。
顾玥却是一动不动,只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羡之,问道:“主人,你是说,你会帮我们吗?”
然而,陈羡之却是摇头,“相助?如何去救?你敢不听圣旨?你让我去救你,那不是跟我这个皇帝过不去么?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可是……”顾月一脸的担忧。
陈羡之一副老爷们的架势,“有什么话,都站起身来说。”
“谢主子!”顾玥这才乖乖地站了起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陈羡之想了想,问道:“你当初为何会被冯公公认作干女儿?”
“这个……”顾月犹豫了一下,脸色很是难看。
陈羡之不禁警惕起来,难道她和杨非冯公公之间真的有一腿?所谓的养女,只是一个幌子?他说:「要把你和你的干爹都救出来,并不困难。
顾月咬着牙关,心里纠结了好一阵,才道:“当初我入宫时,义父还没当上大学士,他就把我当成了干女儿,把我安插到了陈太后——对了,当时还有陈皇后,他就是要借着我来了解陈皇后平日里的作息习惯,和慈庆宫中的一举一动,从而掌握主动,把孟公公也拖进来。”
“隐藏的好深啊!”陈羡之叹了口气,“怪不得他这么熟悉陈太后,总是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光是这一点,就比孟公公强多了。”
“义父能够击败前任宰相高拱,坐上大学士之位,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原本是侍奉李太后与皇帝陛下的,但是对于先帝与陈太后,他却是极为关心,对二人的所作所为,也是极为关心的,其中就有如今的宰相张先生。我想,你一定知道的。”
陈羡之颔首致意。
顾月继续说道:“可是,我父亲经常说,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你。不过,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了,他对自己的亲人,不管是主子您,都多了几分敬意,多了几分警惕。”
陈羡之“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们都想当皇上吗?”
“就像主子说的,陛下毕竟还是个小孩儿,有些小孩心性也是正常的。不过,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敢向陛下告状,要么顺从,要么敷衍了事,就比如这一次,我被送到主人身边,并没有什么坏处。只是这事不能隐瞒,若是让皇帝得知,怕是会有大难,还望您能将我义父救出来。”
陈羡之微笑道:“难道你还担心我暗中通风报信?”
“说句不客气的话,您隐瞒了皇帝,没有拆穿干爹的心思,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干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又是个清白的人,你只要和你的妻子在一起,你就可以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用担心被人监视。”
陈羡之直接插嘴,“万一陛下以后和我一般警惕,察觉到了什么?难道我也是在欺骗陛下吗?最重要的是,我什么都没做,所以,我才不会去禀报皇上。”
“可那样的话,你岂不是让干爹失望了?还有,还有……”顾月似乎有话要说。
“另外呢?”
“如果您跟陛下说了,那到了那一天,您说什么?”
“实话实说吧,告诉陛下,你干爹派来监视我的人,是干爹的女儿,只是为了糊弄陛下而已!”
“可是,主人,您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万一他当着皇帝的面,不肯认我做干女儿怎么办?就算他承认了,也不会说他在应付皇帝,只会说他把我送到这里来,就是想和皇帝取得联系,方便行动,毕竟派亲信总比派外人要好得多,你说是不是?”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女子!
陈羡之由衷地叹了口气,警惕地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干爹早就计划好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能想得到,他应该也能想得到。他把我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有更多的选择。我求你,一定要帮我义父保密,但是,我不希望你和我的父亲,都受到伤害。”
“是吗?这样啊?”
“我父亲经常跟我说,你是个怪物,他对你很尊重。但主子应该知道,我义父不是省油的灯,若是我们两人大打出手,就算你赢了,我们也会损失惨重。”
陈羡之轻哼了一声,不疾不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恐吓我?”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顾月慌乱之下,险些将“奴婢”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加了一句,“我也不会的。”
“看来你对你干爹还挺忠心的嘛!”
“我知道,在皇宫内外,有很多人都在议论我,但他对我很好,一直都很照顾我。”
“何止是在乎你,连你爹爹都在乎吗?”
顾玥顿了顿,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主人,您已经调查过我的身世了吗?”
陈羡之微笑道:“我从不做没有防备的战斗,要不然怎么配得上怪物级别的人物?”
“老爷,我不会骗您的,义父给我爹升官了。”
“你可知,你的义父花了多少心思,才将你带到我这里来,而不会引起我的猜忌?”
顾月微微摇头。
“她说你做错了什么。”
“哪里不对?”
“暗中将陈太后的一些私事,还有陈太后对我的看法,全部说给了他听。”
“主人饶命!”顾月再次“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苍白如纸。
“你在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想必也知道,没有人会私下里说我与皇后娘娘的事情。你可还记得,那个被你干爹赶走的张诚?他被革职的理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
“是我的错!”顾月惊恐道。
“人人都是一样的,哪怕是该杀,也不能比别人差,懂么?”陈羡之又一次用上了师父的语气。
“是!
“他的死活,暂且不提。你义父说的,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你要不要听听?”
“我担心,你不会感兴趣的。能听到主人的故事,真是三生有幸啊!要知道,在京中,有很多姑娘家,都希望能跟你说上几句话呢!”
陈羡之嘲讽道,“抛开你长得不谈,就凭你那口才,你干爹能认你当干女儿,还真是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