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长孙无忌亲自相托,咱堂堂丹青圣手又怎会做这种替人执笔的腌臜事情?
可如今长孙冲这公子哥却说换就换!
他将我阎立本当成什么?他齐国公府的那些普通门客吗?
“哼!既然长孙大郎无需阎某帮忙,在下告辞便是!”
阎立本越想越气,甩袖就要转身离去。
陈清德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事情要糟,他连忙上前一把抓住阎立本的胳膊祈求。
“阎先生,此事不怪长孙兄,是在下妄求于他,还望先生见谅!”
说着便是对阎立本鞠躬施礼。
旁边四人无语之极。
我辈中人,当属清德最至纯至信。
这个家伙,果然为女人连文人风骨都不要。
纯纯的孽缘呐!
唉!五弟,你这样搞,简直是丢我江南陈家的脸呀!
陈清德自然不知,短短时间里,他已经被眼前这帮人冠以各种标签。
眼看陈清德竟能做到如此程度,阎立本的气也消散几分。
长孙冲也连忙上前见礼:“阎先生,此事乃冲儿考虑不周,还望先生不予计较,帮一帮清德兄。”
封言道见状同样上前:“阎先生,封言道请先生帮忙!”
“萧釴请先生帮忙!”
眼看眼前这些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为了陈清德不惜对自己含胸驼背的请求。
阎立本的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同时对陈清德刮目相看。
这是一个私生子、纨绔、败家子可以做到的吗?
他想了想,冷声道:“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
见阎立本松口,陈清德大喜。
他连忙道:“还请严先生吩咐。”
“吩咐不敢当,我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何等诗词,竟然可以让长孙大郎拿阎某人出手的机会来换?”
阎立本对自己的画非常有信心。
只要我出手,长孙冲登船进入进乐游诗会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眼前少年何德何能?竟然要用一首诗换我出手的机会。
这时,长孙冲出言提醒道:“闫先生,您可听说过【将近酒】?”
阎立本愣了愣。
他这才想起,传闻那首名震长安的【将近酒】似乎真是眼前这少年所作。
“可那又如何?”
阎立本不屑道:“他虽然做一首【将近酒】,但我不相信他小小年纪还能写出第二首传世之作!”
这话正好被打听消息归来的陈平安听见。
这还得了?我家小郎君竟然被人轻视了!
当即忿忿不平的插言:“这位先生此言差矣!小的就恰好知道我家小郎君前段时间还做过一首好诗!”
陈平安的话顿时吸引在场所有人注意。
陈清德这才想起,自己刚穿越时无意间有感而发,确实在陈平安面前念过一首诗圣杜甫的【春夜喜雨】。
心中不禁暗自感叹:杜甫啊杜甫,这可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是我的贴身伴童,是他说出去的。
却是忘记,刚刚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要一口气抄五首诗作。
“哦?念来听听。”
阎立本也很好奇。
这陈清德竟然真有其它诗作?
对于陈清德传言中的诗才他跟大多数人一样,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毕竟那种千古名篇,世间少有。又怎会是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做得出来的?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咸京城。”
不得不说,陈平安的脑子是真好使。
这首【春夜喜雨】,陈清德也不过是念过一遍,他却记得极为清楚。
等他一口气念完,周围已经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包括阎立本在内,所有人均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见状,顿时变得无比得意:“怎么样?我家小郎君这首【春夜喜雨】如何?”
阎立本压下心中的震惊,他冲着陈清德连忙拱手。
“陈小郎君果然诗才无双!此诗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诗!好诗呀!”
他一点也不怀疑此诗并非陈清德所作。
这首诗一听便是描写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长安美景,跟那小厮说的时间刚好对得上。
长孙冲闻言,顿时将手中的折扇一收,拍在手心,得意道:“清德兄,这诗归我!”
笑话!连阎立本都说这首诗好,那肯定不会有错。
“行!”
陈清德闻言,自然不会拒绝。
还省了他再背新诗的烦恼。
不管怎样,做这种事情总归是有一点点心理负担的。
封言道见长孙冲果然拿到一首好诗,顿时跃跃欲试:“清德兄,那我呢?”
陈清德斜眼道:“言道兄,你找的帮手呢?叫出来一见。”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
封言道神色一动:“人这不来了吗?”
“言道兄,某家来迟,还望见谅!”
陈清德连忙回头,就见一虎背熊腰、满嘴青色绒毛的高大少年大步流星般走过来。
他一愣,这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他见过的人中似乎也只有尉迟宝琳那厮可以与之一比了。
“这位便是卢国公嫡长子程处嗣。怀默,你眼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陈清德了!”
“哈哈哈哈……”
程处嗣闻言,顿时眼睛放光。
他一把将陈清德揽入怀中,搭着其肩膀大声笑道:“某家早就听闻清德兄大名,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刚刚那首诗,太牛了!”
感情这人也早就到了,却一直躲在旁边听墙角。
陈清德感觉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肩头,同时一股无以名状的气味直冲脑门。
他连忙屏住呼吸。
试图从此人手里挣脱,却发现那胳膊仿佛有千钧之力,无论他如何使劲,都是纹丝不动。
他不禁在心中呐喊:这还真是很程咬金呐!
看来穿越前看的那些小说里关于这一家人的描写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封言道见状,连忙出言阻止:“处默,你赶紧松手!”
程处嗣闻言,这才发现陈清德憋得满脸通红的狼狈模样,赶紧松手。
“不好意思,某家失礼了!”
变成一副老实木讷的憨厚模样。
“没,没事!以后注意些就行了。”
程处嗣点了点头。
封言道笑着替其解释:“清德兄无怪!这厮就是惦记你的太白醉日久,但他却无钱购买,所以便求到了在下头上。”
被人拆穿心事,程处嗣尴尬不已,却只是憨笑着挠头。
好嘛!这家伙果然如史书所记载的那样性格木讷。
难怪最后是他二弟程处亮尚公主。
就这样,有哪个公主能够看得上他呀!
就在陈清德胡思乱想之时,封言道搓着手道:“清德兄,处默的投壶手艺可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