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王清水神色惊疑不定,陈清德也懒得跟其废话,转身就走。
“平安,你回去将庄子里的护院全都叫过来,谁敢靠近直接棍棒伺候!”
“好咧,小郎君!”
陈平安闻言,顿时一脸兴奋。
王清水闻言眉梢狂跳。
而空气中则还回荡着陈清德嚣张的声音。
“那些工部工匠暂且留下。王清水,你还是回去吧!除我大哥陈贤德外,你们工部谁来都不好使!这话,我说的!”
王清水顿时傻眼。
“王主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了。这陈清德竟敢不尊皇命,我回去后一定要参他一本。就他那个废物父亲,还想起复?我呸!”
眼看王清水此人竟然如此不顾形象,宛如泼妇骂街一般。
那些随行的工匠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走吧,我们回去。这次我定要叫这江国公府好看……”
王清水抬脚要走,却发现那些工匠竟无一人相随。
“愣着作甚?你们走呀!”
“可王主事,刚刚陈小郎君说了,我们这些工匠可以留下,我们要是就这么回去,恐怕会落人口实。”
一名匠人壮着胆子道。
“没错!”
“我们不能走!”
“否则回去必然会被怪罪。”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王清水见状,更加气急。
他很想以权压人,可他深知,一旦失去这些匠人支持,他今后的工作会很难开展。
于是冷哼一声,拂袖独自离去。
“哼!”
陈清德远远注视王清水独自离开,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一旁,陈平安不免担忧:“小郎君如此做不会给老爷和大朗招惹麻烦吧?”
陈清德笑了。
“平安,今天本少告诉你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本少不如此难道就没有麻烦了吗?
那太原王氏竟敢公然抢夺父兄的成果,今日若是不予以反击,他日必受其乱。
本少不愿内耗自己,自然就只能将烦恼踢回给他。
这就叫:防范于未然!”
“可是老爷和大郎怎么办?”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活该江国公府落寞。”
陈平安似懂非懂点头。
陈清德却是吩咐道:“你将那些工部匠人领到匠作坊去,让他们跟我们的匠人一起制作贞观犁。我们先收一点利息。”
“啊?”
陈平安的眼睛顿时瞪大。
自家小郎君这脑疾到底是没有好利索,怎么总是如此不靠谱呢?
但陈清德有命,他也不敢违背,于是屁颠屁颠前去执行。
有刚刚那一幕,那些老实本分的匠人哪里还不知这陈家庄的小郎君可不好招惹。
如今有贞观犁的制作之法可以参与,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纷纷前往。
话说王清水一路愤愤然返回长安,返回工部。
他急冲冲前往员外郎处,想要好好参陈清德一本。
只要有上官支持,他们便可告到工部尚书段纶处,让江国公也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可当他进入职堂时,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面孔。
他连忙退出房间。
“嘶!没走错呀!”
他再次进入,发现此人身上的官袍是绿色,正是水部员外郎服。
再一看此人面容,发现有几分熟悉。
于是仔细打量,顿时惊骇发现,此人正是当初那流外书令使陈贤德。
他顿时想起刚刚在陈家庄陈清德所言,心中顿时一个突兀。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王清水是进也不好,退也不是。
就在王清水纠结着是不是要去寻其他上官时,里面的陈贤德发话了:“这不是王主簿吗?伫在门口作甚?还不进来?”
陈贤德早就在王清水出现的第一时间注意到其古怪了。
王清水闻言,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王主簿,你找本官所为何事?”
王清水心中很冤枉。
我是要找你吗?我要找的是你前任好不好?
似是看出王清水所想,陈贤德笑道:“哦,刚才王主簿不在,可能还不知晓,如今在下已经升任水部员外郎一职,你有何事直接向我汇报即可。”
王清水闻言,心中那叫一个愤恨!
我向你汇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呀!
当即笑道:“下……下官无事,打搅了!”
他刚要转身离去,却听见陈贤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主簿,你似乎忘了什么事情吧?”
“啊?”
王清水回转:“有,有吗?”
“有!”
陈贤德很肯定的点头:“王主簿刚才似乎带人前往我陈家庄了吧?”
王清水心中一紧。
他没想到陈贤德才刚上任就对他行踪了如指掌。
不过这其实并不奇怪。
陈贤德上任肯定是要跟前任主官进行工作交接的。
“王主簿既然折返,那是否已经完成圣上交代的工作呢?”
王清水闻言顿时心中恼怒,这个陈贤德在拿皇命压我呀!
事实上他是真想多了,陈贤德真的只是想知道如今事情进展如何?
这毕竟是他的项目,自然不会懈怠。
可此时陈贤德哪怕再愚钝也看出这王清水的不对。
当即道:“说说吧!王主簿。”
王清水闻言只好硬着头皮将在陈家庄的际遇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陈员外郎,不是在下说您。舍弟也太不懂规矩了。还有什么大得过皇命?他竟公然违抗朝廷指令。”
王清水越说越起劲,全然忘了陈贤德是陈清德的大哥这回事。
不过他也聪明,没有说自己拿皇命压人这事。
陈贤德早就是面沉如水。
眼看这王清水说得是冠冕堂皇,满嘴喷粪,顿时冷哼一声。
“哼!好你个王清水,舍弟何许人本官怎会不知?那贞观水车乃吾辛苦钻研发明,你竟妄想拆除破坏!你这是居心叵测!”
嘎?
王清水顿时傻眼。
这怎么就倒打一耙了?
关键陈贤德说这话时声音很大,顿时吸引水部衙门的其他同僚关注。
“这陈员外郎今天新官上任,王主簿这是撞枪口上了。”
有人翘首以盼:“这可是陈贤德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等着看一出好戏。”
有人扼腕叹息:“这陈贤德到底是年轻。王清水可是世家子弟,嚣张跋扈惯了。平日大家躲都来不及,他却偏偏往枪口上撞。”
“你可知,那木伦水车制作工艺极其繁琐,一旦被你拆除,无法复原,将对朝廷的推广大计造成巨大影响!”
面对陈贤德的厉喝,王清水有些不服:“那不是还有陈员外郎您吗?贞观水车是您造的,再造一台不难吧?”
“是不难?但耽误时间!朝廷耽误不起,河北道大旱更加耽误不起!”
王清水听了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