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城内,左贤王住在张掖太守府上,而崔荣则住在张掖总兵府。
晚上,几个人叩响了太守府大门。
“我王,是祁勒王手下来送信,还要面见我王。”左贤王的扎博萨说。(相当于宰相)
“送信?搞什么名堂,都在城里……让他们进来吧。”
那几人到左贤王面前。
“拜见我王,这封信事关机密,还请我王屏退左右。”
“好,你们都退下吧。”
为首的信使也让跟来的人退了出去。
他把信递给左贤王,左贤王打开看完,把信拍在案上,拔刀而起。“大胆!”
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左贤王的侍卫听到动静准备进来。
“呵呵,左贤王何不听我一言?”那信使把茶盏放下说。
“外面的,都退下吧。”
“我乃是大汉蓟北节制张恭部下校尉张邶。”
“张邶?我知道你,就是你带着两万人在武川挡住我的。”
“惭愧。想必我王已经看了信上的内容。我王三思啊,崔荣据守张掖、敦煌,若是守不住了,完全可以退回草原,他还有三四万战兵在刘赧那边。但是我王呢?我王带着部下精锐尽数南下,不就是为了博得一个大功与那也烦帖尔分庭抗礼,不让也烦帖尔吞并了我王的部族吗?论起来,也烦帖尔应当叫我王一声叔父吧?若是我王带着这些残兵回去,恐怕就要受辱了,不,不用回去,我王一直在这里帮着和我王利益没有关系,还会分走我王利益的崔荣,草原上的部族没有像我王这样的主事人,恐怕也烦帖尔已经把他的手伸到左贤王王帐了,不等我王回去,左贤王部族就要换上王庭图腾了吧?”
左贤王拍了拍手,让人把张邶的茶换成马奶酒。
“我王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来的?实话告诉我王,我大汉的五军司、镇抚司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草原都已经渗透过去了,何况这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张掖。现在我们南边还有四万大军在过来,东边的河东军、淮北军一旦完成对叛乱的清剿也可以过来,小小张掖城外有包围进攻内有谍子破坏,怕是守不住吧。”
“呵,你不要胡言,草原儿郎能战。不过,你确实说到我的心坎上了,你们打的我损兵折将,害的我回到草原……”
“所以,我们就来赔偿左贤王,并愿意和左贤王联合,只要左贤王帅部撤回草原,我们就把城外大军的粮草赠给左贤王作为抵偿,当然,我们还会送给左贤王一万套战甲,左贤王若信不过我们,明日可以先派一小队斥候去武威城外,等到午时会过一队辎重兵,押送的粮草可以让斥候抢走,我们绝不阻拦,就当时个抵押,等我王回到草原,粮草、战甲我们会以走私商队的形势送过去,不会让也烦帖尔怀疑,我们还会送一些丝帛、茶叶,以及前齐王室的几位公主给我王……”
“好了。”左贤王打断了张邶。“说这么多,就是让我撤兵。嗯,我要加条件,除了这次的粮草,以后每年都要给我部输送粮草、茶叶、铁器。”
“王的条件我会转达给靖北候,让靖北候定夺。”
张邶走后,左贤王的扎博萨走了进来。
“我王……”
“嗯,是封寇平派来的,他们希望我们撤军。”
“我们?”
“只有左贤王部,他们会提供给我们大量的粮草、丝帛、茶叶、战甲、金银。额必朗,你怎么看。”
扎博萨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撤军,崔荣不是等闲之辈,如果一直在这里,等他的左军将军带兵来了,我们兵力少,没准会被吃掉,而且早回草原,也能防备也烦帖尔。”
“嗯,右贤王部已经算是并入王庭了,下一个就是我们,我们是得防着了。这样,后日晚上,我们就撤军。”
第二日。
崔荣听到城中一阵喝彩。
“怎么回事?”
“是左贤王部的斥候,他们撞见了一支南军运粮队,把粮草劫回来了。”
“斥候?”
……
赵匡奕独自坐在帐中,面前一个人被绳子捆缚着跪在地上。
“李存邺真的甘心放过我?我可以算是间接害死了李存嗣啊。”
“将军自在草原,手握大军,往来驰骋,就算是陛下要害将军又如何?将军孤身一人尚能逃出代地,更何况如今?将军,崔荣野心勃勃,扶持许穰,他日也许就要篡位了,将军以为崔荣真的能容下你?还是以为崔荣会把代地划给将军?将军围攻眼前的疏勒,部下将领都不全听将军的,要是将军去了张掖,崔荣一定会接触将军的军权,让将军留在他身边,好随时除掉将军。”
“呵,我倒是对你感兴趣了,你胆子这么大。我现在杀了你换取他崔荣的信任,不也可以?”
“我们镇抚司干的就是这个,将军,陛下和靖北侯派镇抚司来而不是让五军司来,就说明陛下还把将军当汉人看,没有把将军当做外寇,陛下承诺将军,只要将军不去支援张掖,或者慢些支援,陛下一定扶持将军在西域做王,如果将军能够反水打下龟兹,将军就是龟兹王。”
“哈哈哈,好一个龟兹王啊。我出身代地,身为代人,在这等蛮夷之地做王?你回去告诉李存邺和封寇平放了我儿子,重建我代国王宫,让我儿子做代王,我就撤军。”
……
两日后,左贤王突然集结部下兵马出城。
“大王这是为何?”崔荣带着亲卫匆匆赶到。
“祁勒王,我草原的儿郎从来就不会做躲在洞里的鼹鼠,我左贤王部是天上展翅的雄鹰,我要带着部下和南人打一阵。”
“大王!我们之前大败一场,士气低落,兵力不足,一定会吃亏的。”
“你们南人不是讲用兵从速么?他们围在这里,兵力雄厚,一定认为我们不敢从正面进攻,这个时候我冲一阵,他们一定想不到。”
“哎呀大王……”
“祁勒王回去吧,如果祁勒王怕我有闪失,不如赶快收拾兵马准备接应我。”
崔荣无奈只好打马回城。
他匆匆跑到城头观战。
“左贤王大部冲锋了!”
“张恭部出营了!”
“接战了!”
一个士兵不断高喊着城外战况。
“张……张恭部让开了?”
崔荣也看见了,他瞪大眼睛,手撑着箭垛,把身子探了出去。
“左贤王部突出去了!”
“报,大王,左贤王部带走了前日劫来的辎重。”
崔荣猛地一拍箭垛。“竖子!狗蛮子!竖子害我!”
左贤王部大军停在包围圈外,崔荣清楚地看到封寇平所在河西军大营中一大队人马押着辎重到左贤王部旁边。
“出城!出城!全军集结!杀了那狗王!”崔荣拔出剑大喊。
“大王!南军前进到城下了!”
“什么?”崔荣又返回箭垛往下看。
张恭带着兵马列阵张掖城外。“逆贼崔荣!你的盟友已经投降撤军了!你还要负隅顽抗吗?祁勒部的儿郎!左贤王部的儿郎已经带着粮食牛羊回到草原和妻儿团聚了,你们还要在这一座孤城为崔荣卖命吗!”
喊完话后,张恭带兵回营,只留下崔荣在城上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