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万两。”云淡风轻的声音再度从芙蓉阁里传出。
这一次,傅随云再也端不住面色,微微压下了唇角。
“傅兄,太高了。”金无尘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岳华姗闻言,心一下子慌了,连忙挣开蒋轻侯的怀抱,跑上前不依不饶起来。
傅随云烦躁地往身后看了一眼,蒋轻侯立即心领神会地将人拉了回去好声规劝。
芙蓉阁又想压他一头,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了。旋而,做了有生以来最不理智的一次叫价,把价格猛地提到了五十万两。
这回就连纪知涯都不淡定了,眼神放空了一瞬。下一秒,怀里的软玉温香又回来了,淡淡的蔷薇香气是他闻过最好闻的味道。
芙蓉阁里静得可怕。两位谋士冷汗涔涔地盯着太子的背影,劝说道:“殿下,还望三思。”
五十万两对太子来说并不算多,但是仅用于买一瓶玉骨膏未免太过奢侈。更何况今日竞拍的宝贝才出了第二个,要是之后又有其他宝贝入了殿下的眼,一直拍下去还不得上天?
“六十万两。”陆隐年望着玉泉阁里的那抹丽影,思忖过后毅然叫出了让全场失声的价格。
两位谋士默默低下了头。太子下决心要做的事儿,岂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劝回来的?
阮初音躺在纪知涯怀里捂着心脏,目不转睛地盯着傅随云,浑身涌起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连手指都变得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小手,将它裹在手心。滚烫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凑上她精致的耳朵,轻声道:“我还会做比玉骨膏更好的焕肤露,阮姑娘可有兴趣?”
怀里的人小脸更红了,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好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纠结得让纪知涯差点儿没憋住笑出声来。
“有!”
在他偏过头偷笑的那一瞬,娇糯的声音如鹅毛般抚过心海。
纪知涯摆正脑袋对上她的眼睛,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哑道:“那就得劳烦姑娘请在下多吃几顿好的了。”
他的星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让阮初音从中看到了一丝魅惑,就像一只山野精灵,带着摄魂的力量,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无法抗拒。
“七十万两!”
水仙阁的再度追价让楼里又倒下三名老者。
纪知涯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神慢慢凝成了讶色,扭头朝着傅随云看去。
“傅兄,再叫下去怕是要冲上百万了。”金无尘正色提醒道。
傅随云岂会不其中凶险?但是男人的胜负欲一旦上头,一切就不会按照常理走了,想了想,轻叹道:“倘若那人再追,便罢了。”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居然遇上那么难缠的对手。不知不觉中,一瓶原本十万两的玉骨膏一路被拍上了七十万两的天价。以后再有问世,绝不可能低于这个价了。
眼下岳华姗也不再执拗于玉骨膏了。如果连傅随云都斗不过,恐怕芙蓉阁里的那位真的就是北月太子陆隐年了。
此时,陆隐年的两位谋士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再也顾不得惹太子不悦,苦口婆心地轮番劝说起来。
七十万两足以买下一座边陲小镇!殿下素来自持冷静,怎么今日突然反常起来?莫非是中邪了?
陆隐年耳里灌满了劝谏,内心烦躁不已。权衡过后,朝他俩摆了摆手,不再追价。
最终,大雍首富傅随云以七十万两的价格拍得了这瓶弥足珍贵的玉骨膏。
雷鸣般的掌声和锣鼓声交织在一起,大伙儿激动地齐齐欢呼起来。但是水仙阁里却静悄悄的,气压低得惊人,就连本该高兴的岳华姗也乖乖地缩在蒋轻侯怀里不敢吭声。
待众人热情褪去,台上又摆出了第三件宝贝——“一树佛手”珐琅盆景。
上面的佛手花全由蜜蜡制成,每一根玉石做的树枝上都缠满了金丝,哪怕在黑暗中也能看到浅浅的金光,可谓巧夺天工,匠心独运。
这一轮竞拍芙蓉阁和水仙阁都未叫价,让其他人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直到最后一件拍品——一只缠枝纹暖玉壶被摆上台,楼里隐匿的大佬才全部蠢蠢欲动起来。
这只缠枝纹暖玉壶不同于其他玉壶。无论灌入茶水还是美酒,可经久保温。据传是从上古时期传下的珍品,只在史书中记载过它的模样和神效。
今日问世,瞬间引发了极大的轰动。
“阮姑娘,这件宝贝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纪知涯认真说道,全神贯注地等着司仪报出底价。
阮初音茫然了一瞬,立即想起他之前为自己写的方子,好像被她随手塞进了镜奁,还未来得及看过。
不过她知晓自己的身体情况,有点儿明白了纪知涯的所指。
暖玉壶的功能和保温壶无异。有了它,一年四季都能喝上温水,确实对她的身体大有好处。
当司仪喊出三万两的底价,芙蓉阁率先叫出了五万两。
这一回,竞价的人明显多起来了。
二楼到四楼不曾举牌的巨贾们纷纷你追我赶,一下子把价格翻上了三十万两。
金无尘很中意这只玉壶,毫不犹豫地又把价格翻上了三十五万两。
陆隐年见水仙阁又想和他争,胸口憋得那一口气一骨碌全倒了出来,直接把价格抬到了五十万两。两名谋士面面相觑,整齐划一地抿了抿嘴,忍了下来。
此价一出,水仙阁瞬间没了动静。直到司仪高喊第二声“五十万两”时,纪知涯叫出了一百万两的宇宙价。
阮初音猛得扭头看向他,“你疯了!”三个大字差点儿从她贝齿间迸出来。
“纪公子,一百万两?”她咬音咂字地重复着数额,试图让这个男人明白“百万”两字的含义。
“在下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纪知涯从容地解释道。与其一点一点儿地抬上去,不如痛快点儿。
砰砰砰砰,又有四五位宾客倒地不起,就连司仪也晃了两下身体,强撑着一旁的案几勉强挺直了身子。
“还。。。有没有人。。。追价?”他拼命咽下喉间上涌的血气,艰难开口问道。
“一百二十万两。”
一道清澈嘹亮的女声高高响起。
不知何时,三楼一直暗着的“紫薇阁”亮了起来。
阮初音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不自觉地走近窗口,往左斜方悠悠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