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万两。”傅随云小追一成。
楼上这位“朋友”好像想吃独食,坏了规矩可不行哦。
推开窗户,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芙蓉阁,帷幔处的那道暗影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流光,那是——浮光锦的颜色。
傅随云瞳孔倏地一缩,难得正色道:“金兄,今日芙蓉阁怕是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哦?是哪位啊?”金无尘漫不经心地摇了摇玉扇,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玉泉阁方向。
那里有一位贵女,身材十分高挑,却看不清容貌。至于为何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身上穿的那件独一无二的佛手花撞色裙衫正是他亲手设计的。
“北月皇族。”傅随云笃定道。难怪那人铆足了劲要拍下“福寿万年耳环”,原来是遇到正主了。
“北月皇族?”岳华姗突然来了兴趣,朝着窗外探去。前些日子北月国太子出使大雍,莫非是他?
“你们快看,水仙阁里的那位是不是礼部尚书岳大人家的贵女?”
“看着像!”
“什么叫看着像!她就是啊!”
柔美的容色引起了几名年轻男子的关注,楼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岳贵女,在下城门领史忠,我们在宫宴上见过,当时您就坐在我的前面一桌。不知您可还记得?”史忠迫不及待地挺直了身体,仰起头朝着水仙阁方向拱手自荐道。
“原来是史公子,幸会。”岳华姗确实有印象。那日这个男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缎袍,上头绣着七八幅百鸟图,实在很难不让人注意。而且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朝她挤眉弄眼,让她手痒得不行。论长相,还算养眼,就是身上官儿小了点,才区区从四品。若是没他那从三品当参将的爹,哪有资格赴宴?
不过对于爱慕者,岳华姗向来来者不拒,客客气气地寒暄两句,就把人打发了。
刚想转移视线,又有七八位年轻男子纷纷跟着做起了自我介绍。
这一段小插曲直接打乱了竞拍节奏,但是楼里的男人毫不介意,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泛着野狼般的绿光,直勾勾地锁定着那抹鹅黄色的倩影。
僧多粥少,不够吃啊!
凉城适婚的高门贵女一日比一日少,岳华姗就是其中一个。若是能当上礼部尚书的乘龙快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阮初音望着那张容色中等偏上的脸蛋,终于想起他们说的岳贵女是哪家的了。
“还有完没完?司仪,玉骨膏还拍不拍了?”
这时,三楼“玉兰阁”的窗户猛地被推开,一位身着石榴裙的妙龄女子不留情面地娇叱道,身后还站着另外两位身着木槿色和桃夭色的贵女。三人的神情如出一辙:倨傲不群,目空一切。
空气凝固了几瞬,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把阮初音和纪知涯吓了一跳。
“是兵部尚书楚大人家的贵女楚英璃,工部尚书家的江绾还有英武侯家的唐茉!”一位青衫男子高声道。
“砰砰砰砰”
除了玉泉阁和芙蓉阁,四层楼面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所有雅阁的窗户全打开了。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凉城顶尖的高门贵女一下子来了四位,全是未出阁的香饽饽。
幸福来得太突然,九成的单身男子一哄而起,一时间场面失控,无论司仪如何高喊如何鸣鼓都不管用。
阮初音望着楼上楼下的混乱场面,无比庆幸自己已嫁作人妇。
纪知涯倒是很能理解这些男子的心情。毕竟谁都不愿甘于做小。不过,如果对方是她的话,哪怕真的做小,又有何妨?
心念及此,悠长的目光已经拉回到身边,藏尽爱意。
楚英璃似乎很满意这种被众星拱月的感觉,半开玩笑道:“今日你们当中若有谁能为本贵女拍下这瓶玉骨膏,本贵女就给谁机会。”
此言一出,楼里一下子变得更轰动了。
“楚英璃,你真是丢尽我们贵女的脸!”岳华姗从小与她不对盘,如今更是对她这种只要有钱来者不挑的举动嗤之以鼻。
不过楚英璃也不是好惹的主,不屑地回敬道:“说得好像你岳华姗多有品似的,有本事,别拽着傅随云的胳膊不放啊。”
“你!随云,你看她!尽欺负人!赶紧把那宝贝拍下来,好好杀杀她的锐气!”岳华姗被戳中心思,气急败坏地转向身边的金山撒起娇来。
傅随云是个商人。再怎么“宠”岳华姗,也有个度。不过他还真看中了那瓶玉骨膏,毕竟距离上回见着此宝已经时隔两年。错过了这次,下一次还不知什么时候再遇上。想到这里,眼里又多了一份坚定。
巨大的诱惑之下,必有勇夫。有两个家境不俗的富家子弟轮番追起价格,把竞拍价一路推至十二万六千两,乐得楚英璃忍不住朝那人含情脉脉地多看了两眼。
现在阮初音的脑子里全是纪知涯说的要送她几瓶。到底是几瓶呢?她兴奋地侧过脑袋,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道炙热的视线。原来他一直都在看她,瞬间红了梨颊,乱了心房,只好故作镇定,夸赞道:“纪公子,您真厉害。”
“在下的长处不止一处,阮姑娘不妨多花点儿时间了解一下。先前你说想请我吃饭,后日午时你可得空?”纪知涯亦庄亦谐道,脸上笑容清浅,眼神却无比认真。
后日吗?
她觉得自己未必得空。这两日做梦都梦到向云驰杀上门来。留给她的好日子不多了。
纪知涯见她面色有些为难,话锋一转悠悠说道:“若是姑娘不得空,那十瓶玉骨膏就。。。”
等等!
阮初音娇躯一震,激动地握上他的皓腕道:“得空。后日午时您来明月楼,我亲自下厨招待您!”
十瓶美颜圣品足够让所有夫君靠边站了。大不了晚点儿一个个再哄回来。
“可是,在下并不想去明月酒楼用膳。”纪知涯微微一笑,拂了下茱萸果子。眼神忽明忽暗。
“那您的意思是?”阮初音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不愿上她那儿吃饭的,心头涌起一抹异样。
“要不你烧好了,我带你登山与云海作伴,邀金乌共饮?或是去明日春园吞花卧酒,听风赏乐?”纪知涯说了两个地方,一个比一个有趣。自她穿来还不曾好好游历过,哪儿都想去。
也许是眼里的渴望太过直白,让纪知涯忍不住笑出了声,道:“那我们就先登山赏云,下回你再请我去明日春园。”
这提议听起来甚好,只是。。。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带偏了呢?
她为什么会来鬼市?青悠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