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介和康采以前就讨论过一个问题。
如果他们要拯救那些居民那么应该怎么办？
康采的回答是，或许唯有使用更强大的支撑之海拉拽那些神魂，把他们融入这边的支撑之海，从而再分配这些神魂的归宿。
龙之介说：“你这想法不是就等同于成为神明吗？”
“你觉得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第二个神明？”
康采的回答是：“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第二个神明。所以那些居民无药可救。”
龙之介了然。
他说：“那么我们真的是在和神明比拼支撑之海吗？你说的这个方法我觉得很悬。”
康采说：“本尊，我无法评估。但是我肯定，那不是神明。那个支撑之海仅仅是对应个体开启的内核神魂，一切的存在要素，都依靠着那个内核，从而维持着。”
龙之介大致理解了康采的想法，他们之间心有灵犀，已经在诺登的支撑之海理论上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对于支撑之海更形象，更全面，也更真实。
如果要想完成这个工作，核心仅仅是吞没那些支撑之海，进而代为管理那些空间的庞大资源。
这还是可能完成的。
而龙之介意识到，无论如何，这都等同于逼迫自己成为神明，亦或者最少也是成为半神。
龙之介绝对不会想到，多年之后，当他回首来路，站在当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了自己曾经向往的那条英雄之路上。
只不过此刻的龙之介绝对不是很向往实现这个未来，因为追求力量，已经让他觉得害怕，厌倦，不知所措了。
但是没有那力量应该如何生存？
..........
巴南和康采带回来了龙之介需要的契约。
以龙之介的神魂参与的契约，以黑暗权杖作为支撑，署下的秘术力量。这力量无法对抗，无法入侵，而触犯了契约的那一方，将会沦落为被剥夺秘术力量的。
龙之介思索着龙王的这个契约，一种意外已经诞生。
如果成神，黑暗权杖还能约束龙之介吗？
这份契约其实并没有大用处。
仅仅是龙之介和龙王之间的一个约定，双方互相承认对方的存在。
而同时，龙之介绝对效忠龙族的利益，乃至于绝对与龙王达成妥协。
而就是这个契约，意味着龙王承认了心魔堂解决那些消失的人口。
让数千亿龙族居民回归三维世界的怀抱。
契约被龙之介小心收藏。
而龙之介去寻找诺登。
要和前辈聊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
自从融魂之后，诺登就比较沉默。
和龙之介之间聊天的时间很少，更多的时候是在发呆，看着虚幻的空间，偶尔的进入诡异的消失状态。
龙之介入侵了智核数据库，掩饰了那些行为，所以没有引起重视。
但是龙之介知道，诺登自从融魂之后，心魔的职业人能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和之前那种神秘感完全不一样了。
龙之介到来的时候，诺登就在屋子里坐着。
龙之介说清楚了来意，告诉对方，自己打算成神。
诺登听着，问出了一句很无聊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就有成神的方法？”
龙之介说：“因为您是最接近那种存在的生物。”
诺登说：“有点道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不是神，我也没有踏足神的境界。我只是在走一条基于心魔秘境，从而打开的道路。”
诺登接着说：“支撑之海这玩意儿你现在如何理解？”
“差不多等同于一切的道。万物皆有支撑之海，只不过职业人的支撑之海更接近于神性。而一切都存在支撑之海，正是因为存在这个支撑之海，一切才能存在。”
“说说你对于那些消失的居民的想法。”
“他们就是被困在了支撑之海里。需要更庞大的支撑之海解救。”
诺登思索着，说起来：“或许这个理论是正确的，但是没有谁能保证。”
诺登说：“我询问你支撑之海的时候，你还很嫩。你还很年轻的只看到了支撑之海代表的神性，力量，掌控感，你忽略了支撑之海表面的污染，以及秘境，以及神明残像。我想告诉你，没有谁能够成为神，而我们只能成为半神。”
“哪怕是成为半神，也意味着巨大的牺牲。成神之路，一定是伴随着秘境污染的。”
龙之介说：“请您开始课程吧。我愿意为了千亿居民的生存，从而走上这条路。”
诺登说：“走吧。我们得换个地方开始课程。这仅仅是打开心魔秘境的课程。”
..........
诺登带着龙之介离开的路上，不忘说起来：“你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龙之介说起来：“嗯，已经交代下去了。以后的事情就全部依靠巴南了。”
“康采呢？”
“那孩子欲望太大了。我很害怕我回来的时候，他弄出来一个欲望硬币泛滥。”
路上他们用了很长的时间。
诺登携带着龙之介来到了一个荒凉的混乱星球。
在那颗星球上，诺登说起来：“那么现在就准备开始了。”
“前辈指教。”
诺登打开了自己的秘术心魔引。
一拳砸在了龙之介的身上，说起来：“这路可是你自己选的。”
龙之介不是没有想过将会是这一招。
他就是知道诺登会使用这一招，才让诺登陪在自己身旁。
因为诺登似乎更有可能稳住自己心中的魔，避免自己疯狂，避免自己犯下更可怕的罪孽。
而龙之介就那么坠入了深渊之中，沉浸在一片自己都不了解的世界。
..........
进入那个世界的瞬间，诺登的声音浮现在耳畔。
“心魔的世界里，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如你所以为的那个模样。”
“不让你进入其中，就是因为那里揭露的东西，违背了你本身的意志，将会让你看到更真实，更疯狂的你。”
“出路并不在我手里。当你进入其中，那么你就要承受着讨人厌的感觉。”
..........
龙之介已经听不清了诺登在讲述一些什么。
他只是恍然间看到了一幕似乎熟悉的风景，那里一个智核设备刚刚被自己打爆。
智核设备的电光仍然在跃动，平静的躺倒在了地面，原因是失去了魂灵。
十个职业人在这个时候，顺着记忆的模样，出现在了身前。
他们是九龙御主，也是那九个化身为龙，但是已经被龙之介毁灭的存在。
意识在波澜，意识在承受着龙之介不愿意承载的思绪，那一切曾经存在的一幕，仍然在龙之介的面前出现。
战斗已经开始，一个又一个职业人遭遇了龙之介只比曾经更加恐怖的进攻与杀戮，最后倒下在了平静里。
九龙御主的身影显露真容，那生灵仍然不愿意让出身后的道路，要与龙之介血战。
那身影是那么决绝，那情感是那么炽热，为的就是一个战士的荣誉。
视死如归。
龙之介的杀招仍然的恐怖，毁灭对方不留痕手。
而那生灵伴随着死亡，伴随着龙之介的心中，那个意识占据了主导。
龙之介在挣扎，在无止尽的反抗。
但是他的意识被另一个更强大的自己抓住了。
那个意识很凶狠的完成了龙之介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当这一切完成，龙之介孤独的看着地面的尸体。
当时的龙之介不是没落，而是开心，现在的龙之介更加开心，更加浓烈的体会着战斗的血腥与狂野。
而问题是死去的不会活过来，问题是龙之介看到着自己的疯狂。
那种落寞的感觉锁住了龙之介，让他平静下来，让另一个龙之介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