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有更差的地步了。
若是不成,最多也就是宋遇慈把他俩都给气死结束。
等彻底没有做父母的约束管教,她再想做什么,名声再差,嫁得出去与否又有什么干系。
思及此,宋侍郎又道:“也别等明日了,今夜便去寻大师,明日一早便能将大师带回来了。”
“我让福禄多带些银子跟着一起去。”
“这样也好。”白婉容想了想,随即唤来林妈妈,吩咐她去办了。
宁遇慈隔着老远就看见逢春提着灯笼站在琳琅院门口,踮脚探头地望着什么。
瞧见她的身影连忙提着灯笼小跑上前给她照亮前路,“姑娘,您回来了,您这额头……这是怎么了这是。”
“姑娘快快回房,奴婢去准备热水给您敷一下。”
逢春的担忧不似作伪,宁遇慈按了按红肿的额头,尖锐的疼痛随之传来,她不由得轻轻嘶了一声,“好。”
逢春端着热水进门,浸湿布巾再叠得整整齐齐轻柔地给宁遇慈热敷着额头。
宁遇慈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暗自思索,逢春心思澄澈,毫无心机,这两年跟着季念恐怕是吃了不少苦。
“逢春,在宋府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离开自立门户?”
她在宋府为奴为婢十余年,为自己攒了不少嫁妆,今年已经十八,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嫁人了。
宁遇慈想,季念还在原主的身体里,与其将逢春留在身边,不如给她多备些钱财傍身,助她自立门户,不再受人欺辱来得强。
逢春闻言,按在她额头上的手一顿,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作势要给她磕头,“大姑娘明察,奴婢绝无任何背主之心。”
宁遇慈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时哑然,明白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季念这两年为非作歹,让逢春越发谨小慎微,深怕哪句话说错了惹得她不开心便会大祸临头。
宁遇慈从逢春手中扯过布巾按在自己额头,“罢了,你权当我没说过,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大姑娘今夜竟如此好说话了?
逢春一时有些犹疑,有一瞬间感觉从前的宋遇慈回来了。
“是,奴婢告退。”
等到逢春出门,宁遇慈将布巾扔进水盆中,激起一片涟漪,硕大的水珠跃出盆内溅得满地都是。
她遮住自己的眼睛,大拇指转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如今的处境可谓是山穷水尽了,按照她一贯的运气,车到山前必撞树
,船到桥头自然沉。
宁遇慈枯坐一夜,没想到任何好办法,天色微熹时,她只觉得困顿不已,眼皮一点一点的。
莫名上涌的倦意让她暗道不好,指甲死死掐住食指指节内侧意图保持清醒,手指都掐出了血痕却依旧抵不住沉沉的睡意。
不过片刻后季念便睁了眼,前额后脑钝痛不已,眼睛也干涩疲惫,她只眨了眨眼,差点一头从椅子上栽下去。
慌乱间扶住小几,打翻了案上的茶水。
季念轻轻啧了一声,撩起被茶水打湿的衣袖四下望了一眼。
是她的卧房,可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在偏房里折磨那狗崽子来着,怎么就回房了,而且一点记忆也没有。
下意识按了按额头,摸到一个肿块,痛得她龇牙咧嘴,站到铜镜前一看,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把额头给弄伤了。
不仅如此,后脑勺也疼得不行,她都干啥了,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还有那卑贱的逢春,竟敢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间里不管她,看她不让她好看。
季念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想到自己今天还要去见小侯爷,心里又急又怒,随即狠狠挥落梳妆台上的妆奁。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季念尤不觉得解气,正要出声唤来逢春时,便听见门外一阵嘈杂声。
“你们这是作何?”
“站住,此地是府中大姑娘的居所,你们不能进。”
“大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你们不能直接闯。”
“遂安,快来帮忙。”
听着逢春着急忙慌的声音,季念深深蹙起眉头,这是在闹什么?
随着季念打开房门站到廊下,盯着门口乌泱泱一群陌生人,厉喝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扰人清梦简直放肆。”
这时候她也来不及思考被锁着的遂安是何时出来的,心安理得地指挥他,“狗崽子,把他们都给我丢出去!”
谁曾想,还不等遂安有所动作,为首那穿着道袍怀抱拂尘的小胡子中年男人抬手一指,“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言毕,跟在他身后的道童捧着手里的罐子直冲季念而去。
遂安眼眸一眯,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任由道童从自己臂下窜了出去。
“妖孽看招!”道童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瞄准季念就把罐子里的东西泼了出去。
季念僵在原地,腰腹湿润了一大片,点滴水珠溅到她的眼睑,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场面一时寂静,躲在门外的宋侍郎跟宋夫人悄悄地探出了脑袋。
季念抬手在眼皮上抹了一把,将手指探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喉咙干涩地滑动了一瞬,“你……你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道童单手叉腰,脑袋高高地仰着,面上满是自豪,“妖孽,这是我师父收集的童子尿,还不速速现形!”
“哇呀呀呀——”道童抬手比划了一下,举着罐子一头朝着季念的腹部撞了过去。
季念听见童子尿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面上一片空白。
她被一个小孩儿用尿给泼了?
随着扑通一声响,季念被撞得一屁股跌坐在地,随即响起一道响彻天际的尖叫声。
“啊啊啊——”
季念尖叫一声,白眼一翻,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院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斗志昂扬的小道童,他无措地转身看向被拦在门口的道人,讷讷出声,“师父……”
道人随即挺直脊背,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妖孽已除!”
他回头朝宋侍郎和宋夫人招了招手。“妖孽最怕的便是这童子尿,阳气重,直接从大姑娘身体里逃窜出去了,这才导致大姑娘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