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拍下的第二件藏品是一个青铜扳指。
没多少收藏价值,质地也不是一等一的好。但路明非还是拍了下来。
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看见过类似的扳指。
就是在那个林凤隆的手里。
拍卖场里这么多人,可能只有他认识这个血统不高的混血种。这个混血种漂洋过海,最后消失在青铜城,死在世界树下。
他好像是一个符号,一个混血种和尼伯龙根之间纽带的符号。路明非到现在也无法完全理解尼伯龙根。为什么林凤隆会在青铜城中消失?那座青铜城是康斯坦丁创造的尼伯龙根,康斯坦丁死后,尼伯龙根已经崩塌。但林凤隆出现在了世界树下,他出现在了另一个尼伯龙根!
就像现在,为什么拍卖场里会出现本该湮没的青铜器,为什么会出现七宗罪中的太刀妒忌?没有人能告诉路明非答案。
也没有人知道消失的源稚生在哪里。只有他目睹了那一切,这个世界和尼伯龙根联系最深的纽带是谁?不是林凤隆,不是楚子航、恺撒,不是希尔伯特·让·昂热,而是他啊!是他——路明非。
路明非现在有一种很奇妙的预感,他预感他会在某个他从未想过的地方重新见到源稚生。源稚生的言灵可是“钥匙”,他能打开世界上所有的“门”。
“李嘉图先生,中场休息时间。”苏恩熙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时,拍卖场中的灯光已经点亮,金色的会场中,混血种们一个个高高站起。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多余的寒暄,审视和警戒浮现在每一个混血种的脸上。
路明非明白,刚才都是前菜,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拍卖会分成上半场和下半场,这中间的休息时间不是让混血种们团建嘻嘻哈哈交流感情的,有些刺刀涌动在深不见底的暗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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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clive christian,放好了没?”克劳狄乌斯脱下了勒了他半天的那不勒斯式西装,这件骆马绒的西装被一个皮肤褐黄色的女侍接到了手里。
“好了,主人。”女侍接过西装,安安静静地低眉伏颜。
“温度呢?”
“120华氏度。”
“音乐?”
“门德尔松第四交响曲。”
“来。一起。”克劳狄乌斯扭了扭腰肢,宽大的西裤立马退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的大号倒三角。
女侍搭上了手。她没有展现出羞涩或是厌恶,她的脸上只有平静。
这里是威廉河谷最大的总统套房,2000平的空间直接占据了威廉河谷的一层,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半个布鲁克林。
波斯地毯铺在地上,雅尔格灯交陈出浪漫的香蕴,玫瑰花瓣铺成的小道直通大理石浴室,clive christian的香氛被打开,120华氏度的浴水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类体表承受的极限,但对于身为混血种的克劳狄乌斯来说,刚刚好。
“来。一起。”克劳狄乌斯一边踩在玫瑰花瓣上,一边继续伸出手来。玫瑰花瓣小路的两边站着各式各样的女侍,他每说一次,就有一个女侍加入他的队伍。
克劳狄乌斯一条倒三角在前,成群结队的女侍在后。
这就是克劳狄乌斯的皇宫。
砰砰砰!
克劳狄乌斯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谁?
克劳狄乌斯突然警觉了起来。
他极其不耐烦,往回兜了几步,盯着大门。
他一声也不响,圆乎乎的脸上眼睛呲成了横眉鹰。
“是我,李嘉图。卡塞尔学院的李嘉图。”门外传来一个男声。
“我们见过的啊,克劳狄乌斯先生,我是……我是……我是你大表侄的伴郎。”
李嘉图……
路明非。
听到来的不是别人,是这个恺撒婚礼上的伴郎,克劳狄乌斯吐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肉陀松了一下。
“有事?”克劳狄乌斯沉声问道。
“克劳狄乌斯先生,我代表恺撒·加图索先生,来跟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
“对。”
“什么交易?”
“克劳狄乌斯先生,风紧,声高。”
这个李嘉图的意思是人多口杂。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私谈。
克劳狄乌斯也不废话,他直接兜着倒三角打开了门。
门外倒不止李嘉图一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画着淡妆,有点婴儿肥的女性。她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事赶紧说事,我还有事。”克劳狄乌斯一脸不耐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