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单骑突入战场,三尖刀裹挟着凌厉的气势横扫千军。
所到之处东征军的防线如潮水般溃散,战局在瞬息之间被彻底扭转。
沙普坎紧握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方才跃跃欲试的参战冲动,在目睹武信势如破竹的攻势后,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迅速消散。
作为东征联军的大将,他早已在情报中听闻隋军猛将的赫赫威名。
此刻亲眼见证武信于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厮杀姿态,那传闻中 “天神下凡” 的形容,竟也是终于让他眼见为实。
“撤。”
沙普坎低沉的命令声划破战场的喧嚣。
随着号角声响起,东征联军的阵列开始有条不紊地后退。
“想走?”
武信斩杀数名敌军后,目光锁定沙普坎转身的身影。
汉人常说 “既来之,则安之”。
说虽今日他是来者,但他心中早将沙普坎列为必杀目标。
在他的行事准则里,说出的话便如同钉入铁板的钢钉,说要砍了沙普坎那就一定砍了对方,毕竟他是讲信誉之人。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武信的怒吼破空而来。
沙普坎的脊背瞬间绷紧,心中腾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
他既已主动选择退却,这隋朝人竟还穷追不舍,当真以为萨珊王朝的勇士是任人欺凌的弱者?
“欺人太甚了些!”
沙普坎猛地旋身,手中战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借由惯性之力,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武信要害。
“不跑了?”
武信冷冽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手中三尖刀看似随意地挥出。
金属碰撞的脆响撕裂空气,沙普坎的战戟应声断成两截。
在这位萨珊大将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武信的第二刀已如鬼魅般袭来。
寒光闪过,沙普坎的头颅瞬间飞离躯体,在空中不断的飞舞。
武信手起刀落,沙普坎的头颅应声而坠,却并未急着乘胜追击四散奔逃的东征军。
他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如离弦之箭般疾冲而出。
手中三尖刀带着破空之声猛然刺向空中,精准无误地将沙普坎的脑袋贯穿在锋利的刀尖之上。
那些仓皇逃窜的东征军士卒,此刻在他眼中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虬髯客此前许诺的报酬,堪堪只够买下沙普坎这颗项上人头。
若想再取他人性命,自然得按规矩加价。
在武信的行事准则里,每一笔交易都得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不多时,武信调转马头,提着串在刀尖上的首级缓缓返回。
临近虬髯客身前,他手腕轻抖,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便 “砰” 地一声坠落在地。
“奶奶的,让你追杀我!”
虬髯客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
靴底裹挟着十足的力道,狠狠一脚将沙普坎的脑袋踢得老远,滚进了真珠河里。
他心中暗自懊恼,只可惜此次追杀他的沙欣并未一同前来。
否则以武信的手段,说不定能来个 “买一送一”,也好让他痛痛快快报了被追杀的一箭之仇。
“咱们可是两清了。”
武信将三尖刀收入得胜钩,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买卖。
从率部驰援到取敌首级,他一桩桩、一件件都按约定办得滴水不漏。
如今既救了虬髯客的性命,又诛杀了敌方大将,于情于理都不再亏欠分毫。
“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公平公正啊……”
虬髯客扯动嘴角,挤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这乱世之中,武信的 “公平” 背后藏着怎样的盘算,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此时除了苦笑附和,也别无他法。
武信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虬髯客满头的白发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才多少时日不见,你怎么老成这副德行了?”
记得上次碰面时,虬髯客还是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意气风发的模样与如今判若两人。
“这不是想着扮猪吃老虎,装成弱势模样,好糊弄吐火罗的那些执政者。”
虬髯客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不甘,
“谁能料到,那些狗屁帝国一听说大隋灭了昭武九姓,吓得魂飞魄散,立马抱团东征。
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就这么被搅得一团糟,所有准备都付诸东流,成了一场空。”
他伸手抓了抓凌乱的白发,那些精心设计、暗中编织的关系网。
都在东征联军的铁蹄下化为泡影,徒留满心的懊悔与唏嘘。
“你啊,终究是没有帝王命。”
武信目光扫过虬髯客狼狈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如今摆在你面前两条路,要么老老实实回大隋的老家。
要么就入我大隋军营,凭你的本事,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
他心里清楚,按野史记载,虬髯客本是有帝王命格之人。
但自从他来到这乱世,所谓的天命早已被改写。
从李世民到各路反王,但凡被传言有帝王之相的,最终都成了他刀下亡魂。
这天下,除了杨广,又有谁能坐稳皇位?
况且虬髯客确实有些真才实学,武艺就不多说了。
平日里钻研的兵书更是不计其数,若能收归麾下,日后带兵打仗必定是把好手。
“王爷莫非忘了我的大志?”
虬髯客闻言一怔,他曾不止一次向武信表明。
自己志在称帝,当个皇帝玩玩。
此刻对方却让他屈居人下,这与他多年的抱负背道而驰。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后事。”
武信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话语里藏着若有若无的威胁。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虬髯客心头。
“不敢想……”
虬髯客喃喃自语,瞬间明白了武信的深意。
在这乱世之中,武信手握雄兵,手段狠辣,莫说是他。
就算是真正有帝王命的人,在武信面前也得低头。
自己所谓的野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若执意逆天而行,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思及此,他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称帝之火,渐渐被现实的冷水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