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皇帝的眼睛一亮,对安宁说:“安安啊,崔家主今天就要离京了,你就把这个礼物送给崔家主好不好?”
安宁不满地转过身子,小嘴巴嘟得能挂油瓶。
“不要嘛!这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仁宗皇帝看到那小布袋子里的东西还在蠕动,更不敢接了,赶紧哄着安宁说:“安安乖,你如果把这个东西送给崔家主,那他今天就能离京了!”
“真的啊?那就送给他好了!”
安宁果断点头。
这个崔怀光实在是太烦人了,安宁巴不得他赶紧走。
仁宗皇帝这才拉着安宁的小手,回到御书房等崔怀光进来。
崔怀光刚过不惑之年,平心而论,长得还算不错,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但是这人做事有些太过迂腐,第一次见面就把安宁给惹毛了,所以安宁一直不待见他,在沈月华面前也没少吹枕头风,说找后爹无论如何不能找这样的。
偏偏崔怀光自己不觉得不招待见,每次看到安宁的时候,就好像已经跟沈月华八字有了一撇一捺似的,满嘴爹味儿。
后来还是沈国公找崔怀光谈了一次,告诉他女儿跟他没戏。
崔怀光又坚持了半年,见沈月华如磐石一块,根本无法打动,这才只能作罢。
今日崔怀光就要回清河去了,本来是为了妹妹,要把一些珍藏的孤本献给仁宗皇帝。
可是一进门看到仁宗皇帝身边并排坐着安宁,安宁还大咧咧地捏着一块糕点在吃着。
崔怀光在给仁宗皇帝见礼之后,忍不住小声对安宁说:“瑾瑜公主着实不该坐在陛下身侧,如此有违礼教!”
【又来了,真是烦死了!】
安宁问:“崔家主,我问你,我是什么身份?”
崔怀光耐着性子说:“您是陛下钦封的瑾瑜公主,可是公主也不能……”
安宁赶紧打断他,又问:“那你又是什么身份?”
崔怀光没想到安宁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草民……清河崔氏,现任家主。”
安宁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沾满点心渣子的手指着崔怀光说:“你也知道你只是个草民,而我是公主。
你却敢以草民的身份来指责公主?崔家主,难道这就有合礼教了?”
崔怀光又要张口,被安宁再次打断:“好了好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听说今日你就要走了?那这份特殊的礼物,就送给你吧!”
崔怀光听说安宁要送自己礼物,直觉上就是不想要。
但是仁宗皇帝笑着说:“瑾瑜公主有心了,崔家主,这份礼物,你可要悉心呵护,一定要收好啊!”
崔怀光只得说:“草民定然会收好瑾瑜公主的礼物!”
安宁这才依依不舍地拿起她的小布包,递给李有德:“劳烦李公公。”
李有德小心翼翼地捏着袋子口,把布袋子送给崔怀光。
仁宗皇帝还是有点期待的,问崔怀光:“你不看看公主送你的礼物吗?”
崔怀光都要石化了。
他也感觉到袋子里的东西在动!
老天奶,他不想看啊!
可是仁宗皇帝一脸期待,还有安宁那个小魔头盯着,崔怀光只能慢慢地打开袋口。
一只大约有手指一样长短粗细的不知名虫子,在袋子里满满蠕动,见到有光亮,立即爬过来,对着崔怀光的脸“噗”地喷出一堆白色的像是丝线一般的东西,还滴答着粘液。
崔怀光恶心得赶紧把虫子抖落回袋子里,又扎紧了袋口,对安宁拱手一礼:“多谢瑾瑜公主的礼物,草民定当……定当悉心照料!”
手里提着这个袋子,脑子里全是那只虫子,崔怀光很快结束了话题,对着仁宗皇帝匆匆一拜,便急火火出宫去了。
李有德早就安排了人手送崔怀光出城,绝不让他多耽误一刻钟。
直到崔怀光走远了,安宁才长出一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头说:“烦死了!”
仁宗皇帝舍不得让安宁心烦,公文也不批了,立即带着安宁出去玩。
李有德小声拦了一句:“陛下,那边十几份都是紧急的奏折……”
仁宗皇帝不满道:“紧急的奏折给朕干嘛?应该交给太子啊!太子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为父分忧,这可怎么行!将来这大家大业都要交给他的!”
说完,一甩袖子,仁宗皇帝就带着安宁往御花园走。
“安安啊,明日就要去狩猎了,你开不开心啊?”
“开——心——!皇帝伯伯,我还准备了坐骑呢!”
“哦?那皇帝伯伯可要看看安安的骑术啦!”
仁宗皇帝本来给安宁准备了一匹很温顺的小母马,既然安宁已经有坐骑,那这匹小母马回头就送到安宁的庄子上,任由她处理。
一老一少刚刚走到御花园门口,迎面就跑过来一个粉嫩嫩的身影。
“安安!”
“灵犀!”
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乐得嘎嘎笑,明明昨天还在一起玩呢,今天再见面又像是久别重逢一样。
灵犀公主就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八公主。
因为身份尴尬,既不能叫七公主让皇后娘娘心里不舒服,又不能叫八公主,掀起后宫的一桩脏事儿。
所以仁宗皇帝就直接赐了封号,后宫的人也都机灵地只称呼灵犀公主。
至于灵犀公主为什么越长越像五皇子……
那自然是因为他们都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受到同样的爱心滋养!
灵犀公主抱着安宁亲热了半天,从荷包里掏出一枝花递过来。
“安安你看,我在花园里发现了一朵有五种颜色的花!我觉得特别配你,就摘下来送给你啦!你喜欢吗?”
安宁笑着拍手:“喜欢喜欢,我喜欢!”
“那我给你戴上吧!”
灵犀公主小心翼翼地把花簪在安宁的发髻上,笑眯眯地问仁宗皇帝:“父皇,你看看好看吗?……父皇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