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雨又骤又急又猛!
风,又狂又烈又疾!
突然,谢道颖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在爬行,她倏地睁开眼,抬手便摸,水?雨水!
“文才,”谢道颖一动,发现自己正睡在他的怀里,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个了,她转过身来,推了他道,“快起来,屋顶漏水了!”
马文才倏地睁开眼,问道:“什么?漏水?屋顶?”
“对,屋顶漏水了。”谢道颖坐起身来,从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他的外衫扔给了他,边穿衣裳边说道,“我出去看看。”
“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
两人开门出了屋,发现堂屋里已经摆了七个罐子三个大碗,在接屋顶漏下来的连绵不绝的雨。
谢道颖与马文才站在碗碗罐罐当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此时,厨房里传来大婶子的声音:“大牛他爹,那碗放这边,这里也漏。还好大牛成亲之时,他们那屋屋顶翻新了,不然,马公子与夫人还如何休息啊?”
闻言,谢道颖看了看屋外的雨帘,说道:“我去厨房拿个碗。”
“我去。”马文才说着,冲进了雨幕之中,再回来时,手中拎了个咸菜坛子,空的。
“道颖,用这个等水,碗都用完了。”
“好。”
两人回了房,把枕头拿开,将坛子放了上去。
哪里想到,坛子刚放好,床尾又漏了。
马文才又出去找了个竹杯子过来接雨。
老婶子进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想到,这屋也漏了。唉,也是,这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去年给我家大牛娶妻,又给公爹公婆修了坟,这房子啊,始终就没能修整的起来。只要雨天,屋外大雨,屋内小雨,跑不掉的。若是碰到这样的暴雨,那我们老两口,整夜的就都睡不成了,就坐在窗口,等天亮。如今,倒是连累公子与夫人,也跟着我们老俩口受罪了。”
谢道颖摇头,瞥了眼马文才道:“是我们夫妻叨扰了,婶子如此,倒弄得我们不好意思了。”
闻言,马文才嘴角咧开,过来搂住谢道颖的肩膀道:“是的,我们夫妻二人承蒙二老照顾了。”
那“夫妻”二字咬得极重,重得谢道颖脑壳疼。
大婶子笑笑,告退了。
就说新婚燕尔吧,一个眼神一句话,那都是黏糊糊的情啊爱啊的,甜死个人了。
如此,一夜便过去了。
翌日一大早,太阳便起来站岗了。
阳光热情的从窗户缝里闯进了屋里,大大方方地停在了一对璧人的身上。
就见马文才坐在椅子上,谢道颖被他抱在怀中睡着了,身上还盖了个花棉被。
此时,马文才醒来,他睁开眼,拍了拍怀中的谢道颖,轻声道:“道颖,醒了,我们该走了。”
谢道颖慢慢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摸了摸身上的被子问道:“雨什么时候停的啊?”
“快天亮的时候。”
两人打开房门出来,就看到了那轮金灿灿的大太阳。
院子中晾晒了好些带补丁的衣裳,马文才与谢道颖的衣裳也在其中。
“大婶,大婶?”谢道颖在院中喊道。
“夫人,”大婶从厨房里探出一张脸来道:“公子夫人稍等,朝食马上就好,野菜汤和杂粮饼子。”
说完,又去烙饼子了。
而大叔则在厨房里烧火。
谢道颖过去摸了摸衣裳,两人的衣裳竟然都干了。
谢道颖凑上去闻了闻,有柴火味儿。她看向马文才道:“定是大叔大婶晚上帮我们烘好了。”
刚巧,大叔出来搬柴,闻言道:“也没什么,晚上反正也不好睡,大牛她娘就把公子与夫人的衣裳烘干了。”
“不但烘干了,将我的衣裳也缝好了。”谢道颖笑道,“大婶的女红真好,针脚细密均匀,一看便知道,用了好些心思。”
大叔与有荣焉的笑道:“夫人,不是小的吹牛,大牛他娘的女红,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
看大叔这般自豪的样子,谢道颖夸道:“嗯,我觉得也是,看大叔的衣裳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大叔更开心了,他干脆抱着柴停下了,对马文才说道:“公子有福了,看夫人仙人一样的人品,想来女红也很好吧。”
闻言,马文才搂住了谢道颖的杨柳小腰,头埋在她肩头,无声的笑了起来。
谢·女红很好·道颖十分感慨的说道:“大叔,您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啊?哦。”大叔看他俩如此亲密,偷偷地笑了一声,赶快回了厨房道:“大牛他娘,那公子当真喜欢他夫人喜欢的紧呢。”
“谁说不是呢,我昨晚看到他怕夫人坐着睡觉不舒服,还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呢。”
“啧啧啧,大牛他娘,你说,这两人得生多少孩子啊。”
“那是,这还不得像那石榴籽儿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啊。等他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孩子子少说要这么多!”大婶子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面团子,冲她家孩儿爹,伸出了两只手。
大叔看了一眼,咂摸了一下道:“差不多,夫人貌美如花,公子他也忍不住啊!要得的,要得的。”
这边,谢道颖一肘子就拐向了马文才,马文才捂住胸口,忍笑道:“你谋杀亲夫啊。”
他其实不想笑的,就是没忍住。
谢道颖睨他一眼道:“呵,谋杀一个不还有下一个么?”
不行!就算他死了,化成灰了,也不行!
马文才立即道:“我错了。”
但他随即又补充道:“你以后不许说这话了。”
谢道颖将两人的衣裳都收了回来,边走边说道:“进屋换衣裳。”
马文才连忙跟上,从她手中接过衣裳道:“你答应我,以后不说这话了。”
谢道颖呵呵,她拒绝。
马文才二话不说,单手将她扛起。
“马文才,你野人啊!”
马文才是不是野人,我们不知道,但谢道颖野不野,就看马文才那张脸吧,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衣裳也被扒了,可谓是衣衫半褪人凌乱了。
马文才的嫩豆腐,都快被某人从胸前吃到小腹了。
若是吃到小腹了,说不得两人就真的要提前生猴子了。
谢道颖吃够了豆腐占够了便宜,终于松口了,不就是有的话不能说嘛,说了某人不接受吗?她懂,不说就不说了,多大点儿事啊,至于衣衫半裸的诱惑她吗?
【马文才......,我真的很冤,读者宝宝们,你们信不信?】
两人换好衣裳用完朝食,告别了大婶子大叔,便回尼山书院去了。
待他们走了,大婶子进来将被子抱出去晒,却发现枕头底下压着两个50两的银元宝。
一个是马文才昨日给的那个,一个是谢道颖添上的。
农户人家,给太多了不好,这100两,刚刚好。
重建下屋子,再置点薄田。
大婶子抓着这两锭银子,立即便奔出去了。
她急匆匆跑到厨房,对正在刷锅的大叔说道:“大牛他爹,你看看啊!那对夫妻,真是我们老铁家的大恩人哪!”
大叔憨憨一笑道:“好人有好报,公子他与夫人定会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