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馆,楼意商望向西域使臣。
“方才为何不让本公主继续说?穆大人可是觉得,本公主到了大夏,便无法再威慑你了?”
使臣朝着楼意商行礼。
“来时,大王叮嘱,务必让臣对公主的婚事多上心,那徐青野已有家世,显然不适合公主,再说,他如今手中既无兵权,在大夏的官阶也不高,根本帮不到西域,公主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自作主张,合该找一个身份高贵之人相许才是。”
楼意商面色不愉。
“看来,穆大人是已经为本公主挑选好了。”
使臣再次朝着楼意商一拜。
“大夏皇帝正值壮年,公主年轻貌美,若得了他的恩宠,诞下皇嗣,西域可以举全族之力辅佐他登基帝位。”
楼意商冷笑。
“然后将我的儿子当作西域的傀儡吗?”
大夏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
她就算入了后宫,他也不过新鲜一时罢了,她可不想在宫里跟众多女人争的头破血流。
楼意商望向使臣。
“这个叮嘱,究竟是我父王的,还是我王叔的,穆大人,本公主不傻,就算你不说,本公主也是心知肚明。”
“公主,臣没有……”
不等使臣将话说完,楼意商厉声打断了他。
“无论有没有,此事不必再说!”她神色严肃,“本公主远道来大夏和亲,便已经是为西域做了牺牲,如若不能按照本公主的心意行事,那你们便带着我的尸骨返回西域吧。”
……
徐文成是巳时回的家。
刚进院子,宋允棠正领着皓庭在前院玩秋千。
孩子一边荡秋一边兴奋的喊着。
“娘亲,高一些,再高一些。”
场面极其温馨。
徐文成笑着走向母子二人。
“嫂子,皓庭,我回来了。”
宋允棠见着来人,面露欢喜。
“文成回来了。”
少年眉眼间稳重了不少,许是在战场经历过厮杀的缘故,身上多了一丝肃杀之气。
宋允棠倒是不惧。
皓庭许是对这个二叔全无印象,见着他,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从秋千上下来后,直往宋允棠的怀里钻。
宋允棠蹲下来安抚。
“皓庭,这是二叔,快叫人。”
徐皓庭听见是二叔,这才好奇的往他的方向望去。
徐文成一笑,上前将孩子捞在自己的臂膀中。
“二叔又不是没抱过你,怕什么?”
皓庭撇着嘴。
“皓庭不要二叔,皓庭要爹爹。”
“嘿!”徐文成笑望着他,“二叔都不要?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眼见着皓庭快被他吓哭,徐永旺和姜氏过来,将皓庭接了过去。
“臭小子,你别吓唬孩子,回头夜里该做噩梦了。”
徐文成的手空出来之后,正要跟宋允棠说点什么,忽见忍冬进了前院。
“夫人,宫中来人了。”
话音刚落,便见范驰海绕过了照壁。
他朝着宋允棠行了一礼。
“乐安县主,陛下让奴才来接您进宫,去给大皇子诊个脉。”
宋允棠眉头一拧。
“大皇子的病情不是得到控制了吗?”
范驰海颔首。
“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还请乐安县主跟奴才走一趟吧。”
事情紧急,原本今日想着徐文成和徐青野都要回来,就不似往日穿的那般随意,眼下也不必换衣服了。
“夏宁,快去正院将我的药箱提来。”
夏宁说了声是,转身去拿药箱。
徐文成望向宋允棠,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宋允棠见他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
徐文成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得跟宋允棠提一提,也好叫她在宫里行动的时候,能多点提防。
“今日早朝时,陛下接见了西域的楼意商公主,她说服陛下准她自己挑选夫婿,嫂子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了,此去宫中,还得多多小心才是。”
宋允棠心里有数。
看来,这个楼意商属意的人,和徐青野相关了。
“我知道了。”
无论那个公主想如何,眼下她是要进宫给大皇子诊脉。
大皇子是义父义母的亲外孙,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
到了宫中,宋允棠被范驰海带着径直前往毓庆宫。
毓庆宫,历来是未来储君居住之所,自从大皇子病好之后,皇帝便将他安排到了这里,也不似从前那般事事护着,慢慢放手让他自己应对宫中的尔虞我诈。
虽还未封太子。
其用心,不言而喻。
以至于近一年时间,宫中妃嫔们动作频频。
皇帝虽没有对大皇子施过援手,但对他身边发生的事,却是一清二楚。
宋允棠来到毓庆宫,刚进宫门,便听见正殿方向传来一两声咳嗽。
她眉头一挑。
不该啊。
大皇子的旧疾明明已经得到了控制,身体也比从前强壮了不少,怎么又开始咳嗽了?
难道是最近念书辛苦,没有好生调养身体?
还是最近昼夜温差大,感染了风寒?
范驰海朝着正殿的方向躬身行礼。
“大皇子,奴才奉陛下之命,召乐安县主前来宫中给您请脉。”
殿内传来厉析安虚弱的声音。
“我的身子不要紧,姨母如今身体不便,还是不要过了病气才是,宫中有太医诊治,范公公先将姨母送回去吧,事后本皇子自会与父皇陈情。”
自从汤府收宋允棠为义女,厉析安便改口以姨母称呼她。
显得亲切一些。
“哎哟,我的大皇子诶。”
范驰海面上犯难。
“陛下特意下令让奴才将乐安县主请进宫来给您治病,眼下县主还未给您诊治,奴才怎敢将她送回去啊?”
宋允棠听罢,也上前一步。
“我人都来了,大皇子还是让我瞧瞧吧。”
否则就这么打道回府,她也放心不下。
小片刻的功夫,殿门被谊先推开,厉析安裹着厚重的披风从殿内走了出来。
少年面色苍白,嘴唇也无血色。
他一只手扶着门,另一只手时不时抬起来掩嘴咳嗽两声,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般。
“我不过是偶感风寒,宫中有太医诊治,倒也没什么大毛病,姨母现在的身体出不得差错,还是不要在毓庆宫多逗留了。”
宋允棠望着他,神色柔和。
“不碍事,回头我熬一副预防风寒的汤药喝下也就是了,你病的这样严重,今日我若不给你诊个脉再走,哪怕回去了我也会心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