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皇帝封赏此次立了大功的将士后,在紫光阁举办庆功宴。
文武百官齐聚,热闹非凡。
西域公主楼意商被暂且安排到了驿馆中,由专人侍奉看守。
她坐在梳妆台后,望着铜镜中那张俏丽的容颜。
“听说大夏皇宫在举办庆功宴,他们这会应该很得意吧?”
一旁的婢女依兰往门口方向望了眼,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公主,如今咱们不是在西域王宫中,大夏人有句话叫,隔墙有耳。”
楼意商满不在意。
“那又如何?我是和亲公主,难道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转而又双手托腮,“自古成王败寇,身为父王的女儿,我倒是不反感和亲,不过我得跟皇帝争取,我将来的丈夫,得由我自己选。”
依兰忙问,“公主可有心仪的男儿?”
楼意商望向窗外。
“本公主瞧着,那位徐大人成熟稳重,挺不错的。”
依兰会错意,笑着点头。
“确实不错,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跟咱们西域男儿一样俊朗健壮,跟公主很是般配呢。”
楼意商扫了她一眼。
“本公主说的可不是什么少年将军,是你口中那位将军的兄长。”转而戳了戳她的脑门,“瞧你这一脸花痴样。”
依兰愣了愣,摸着自己的脑门。
“不是听说徐将军的兄长已经有妻儿了吗?大夏皇帝能同意?”
楼意商走向床榻。
“那又如何?本公主想要谁,为了两国和平,难道大夏皇帝还能捂着不给?”
依兰上前给她宽衣,一边劝道,“大夏男儿这么多,公主何故盯着一个有妇之夫?大夏还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再说,那徐大人虽俊朗非凡,可毕竟和自家公主年龄不合,脾气也大不相同。
她倒是觉得,那位少年将军,无论年龄还是性格,都跟公主更为般配。
“大夏大夏,你对大夏的俗语倒是研究颇多。”楼意商脱去外衣坐在床上,“我都大老远跑来大夏和亲了,如果还不能依照自己的喜好择夫,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依兰笑着将床帘放下。
“奴觉着,公主对那位徐大人不过就是好奇罢了,公主不妨再好好考虑,兴许您对他的欣赏,并非是男女之情呢?”
楼意商躺下。
“再说吧,本公主累了。”
说着,打了个哈欠。
依兰站在床帘外,双手在胸前交叉行礼,“奴在外间守着,公主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唤奴。”
床帘内,楼意商懒懒的应了声。
“嗯。”
……
宋允棠领着儿子在外玩到快晚饭的时候才回府。
她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多月身孕,孕吐在半月前消失,且身子不重,穿着冬衣根本看不出来。
若不趁着这会月份小人也轻松多在外边走走,等到腹中孩子月份大了,再想出去走动就没那么容易了。
吃完晚饭后,她便将孩子交给了徐永旺和姜氏,自己回房梳洗躺在榻上,顺手拿了本游记在手里看着,顺便让锦书给她揉一揉略有些酸了的腿。
“锦书,什么时辰了?”她一边看书一边问。
锦书起身,往窗外望了眼。
“夫人,快戌时(晚七点)了。”
“这个时候,庆功宴应当才刚开始吧?”宋允棠想了想,索性这会也没了睡意,便合上书,“想来庆功宴少不得要喝酒,我去配一份醒酒汤,回头你送去后厨让王嬷嬷熬了温在灶上。”
锦书应了一声,忙拿了灯跟在宋允棠身后去了东厢房一侧的耳房。
这里是宋允棠为了方便制药,特意开辟出来的空间。
初冬的天,夜风略有些凉。
宋允棠配好醒酒汤后,披着披风回了房。
锦书将灯放在桌上。
“夫人,姑爷和二爷回来兴许都亥时了,您如今怀着身子,不能跟着熬,不如先歇着?等会姑爷回来,奴婢提醒他动作轻一些。”
宋允棠想了想,“也行。”
反正她瞌睡轻,要是真睡着了,等会徐青野回屋,她应该能感受到的。
……
徐青野和徐文成是亥时将过到的家。
此时宋允棠早已在正院宿下。
姜氏和徐永旺瞌睡浅,想着两个儿子都要回,睡也睡不踏实,索性披着衣服坐在床头,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直到前院传来动静,两人纷纷穿好衣服起床出了院子。
徐文成原本规规矩矩跟在徐青野身旁,看见父母二人,忙将手中的剑扔给身后的随从,朝着徐永旺和姜氏跑去。
“爹,娘,我回来了。”
姜氏闻着他身上满身酒气,并没有如从前那般打骂他,拉着他的胳膊仔细打量了一番,红着眼眶道,“长高了,也瘦了。”
徐文成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
“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
姜氏笑着摇头,“你能活着回来,娘已经很满足了。”
徐青野上前。
“爹,娘。”
“哎。”
姜氏应了声,见他的目光往正院的方向扫,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棠儿和皓庭都已经睡下了,等会回屋的时候,你动作轻一些,孩子月份大了些,棠儿近日瞌睡浅,夜里总要起来几回。”
徐青野嗯了声。
“我知道了。”
王嬷嬷用托盘装着两碗醒酒汤从后院过来。
“夫人身子困乏,睡下之前配了醒酒汤,让奴婢熬了放在灶上温着,好叫大人和二爷回来的时候能喝到。”
姜氏从托盘中端出两碗醒酒汤,两个儿子各递了一碗。
“不早了,喝了就回屋洗漱吧,文成之前住的院子,得知你们要回来的前两日你嫂子就已经叫人收拾好了。”
说完,又吩咐一旁的嬷嬷给两人备了水。
徐青野回正院后,担心身上的酒气会熏到宋允棠,叫人将水备在了厢房,洗漱后直接在厢房睡下了。
宋允棠第二天早上醒来,身旁不见徐青野的身影,还以为他一夜未回,心底难免有些失落。
锦书端着水进了屋。
“夫人醒了。”
宋允棠嗯了一声,穿着鞋子起了床。
锦书笑望着她。
“昨儿姑爷回来的晚,又喝了许多酒,担心熏着夫人,便在厢房宿下了,今儿寅时就起来上朝去了,恐怕得下午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