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珍呼吸一滞,骤然失神。
薄誉衡眸光沉了沉,眉心紧锁,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了过去。
桑榆晚薄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眼底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一袭黑色大衣的男子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仿佛他所走过的路,都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道。
他看着薄誉衡,眼底是轻蔑的笑意。
“薄誉衡,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宁婉珍见他对薄誉衡直呼其名,心头一紧,呼吸变得急促而浅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取周围的寒意,让她的胸口泛起一阵阵凉意。
她已经知道,薄轻眉是容止的亲姑姑。
薄轻眉的死虽然不是她造成的,但宁馨儿绑架了薄轻眉,这笔账他一定会算在她的头上。
更何况,自从容止进入薄家之后,她一直都在苛待他。
容止现在已是容家的当家人,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睚眦必报。
宁婉珍越想越害怕,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薄誉衡与她相比,戾气和恨意大于恐慌。他重重呼吸了两下,阴狠道,“容止,你竟然还没死。”
桑榆晚听到这话,视线瞬间冷凝。
她不等容止回应,冷厉出声,“二叔,他可是容家的当家人。”
“呵呵。”薄誉衡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周身气场阴沉骇人,“我管他是谁,今天都得死。”
说话时,他的手伸进大衣内袋。
转瞬之间,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逆光走来的容止。
宁婉珍见状,脸色煞白,屏住了呼吸。
桑榆晚脊背绷紧,手指紧紧握住,眼底寒光乍现,杀气四起,“薄誉衡,快放下。”
薄誉衡眼眸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
他手臂一晃,枪口朝向了桑榆晚,“不想走在他前面,你就给我闭嘴。”
桑榆晚绯唇轻抿,神色一凛,目光冰冷如薄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薄誉衡五官狰狞,满满都是阴鸷杀气,“桑榆晚,你既然想走在他前面,那我成全你。”
宁婉珍脊背发凉,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迅速蔓延到四肢八骸。她攥紧手指,闭上了眼睛。
薄誉衡真是疯了。
桑榆晚目光紧凝着薄誉衡,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恐惧,反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坚定。
她凉凉勾唇,“薄誉衡,鱼会死,网不会破。”
薄誉衡眼中的血色更浓了,他的双眼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焰,瞳孔中跳跃着不甘与愤慨的火花。
他狠狠地盯着桑榆晚,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如同古老的树根在干旱的大地上渴求水源般扭曲挣扎。继而,嘴角紧抿,牙齿不自觉地咬紧,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都凝聚在这一瞬间。
“有你们陪葬,我也值了。”
宁婉珍心口一滞,眼睛闭得更紧了。
桑榆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底浮出一抹薄红。双唇轻抿,没再说话。
“薄誉衡,该陪葬的不是我们,而是沈翊林。”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言简意赅,却直击要害,让人无法反驳,更不敢轻视。
薄誉衡的手臂微微抖了一下,视线一转,黑洞洞的枪口又对准了容止。
“薄誉衡,你为沈翊林鞍前马后,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下场。好好想想,值得吗?”
容止步伐凌厉,每一步都似乎在空气中划出了无形的刃痕。脚下的地面仿佛承受不住这份力量,微微震颤,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埃。
薄誉衡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脊背愈发紧绷,后背隐隐浮出了一声冷汗。
容止如此从容不迫,他倒有些怕了。
薄誉衡深吸了一口气,起伏着胸口,怒道,“容止,值不值得,与你们无关。”
他顿了顿,又道,“只要你们把轻眉留下来的东西给我,我可以放过你们。”
“可我们没打算放过你。”容止目光沉锐,一字一顿。
他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仿佛连风都惧怕于他的气势,悄然避开。
薄誉衡见他距离自己仅有三步之遥,左手握住了右手手腕,试图让自己的右臂不再抖动。
“容止,你给我站住。”
容止眼神锐利如鹰,“薄誉衡,放下枪,我饶你不死。”
薄誉衡双眸圆瞪,眼底红通通的。
他顿了半秒,嘴角抽了抽,一个箭步冲到了桑榆晚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你们以为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