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社的会议还如往常一般,几乎没有提到任何与实际情况有关的事情。哈利起初还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多吉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从黑人达克开始,一个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顺着各方的关系,被相继塞进了这个原本是十分隐秘的组织当中。不出意外的话,食死徒已经成为了唯一一个在凤凰社中没有眼线的大型组织,这对于他们来说大约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当然这对凤凰社来说也算不上光彩。
没有人敢在大会上说正事,自然地,也就不能指望大会去办成什么正事。这个会议最大的意义就是维持凤凰社的存在,维持这个越发偏离初心,却又越发壮大的组织,可以继续毫无意义地存在下去。
会后,哈利和小天狼星商量了一下,除去已经是自己人的卢平和斯内普之外,他们还可以把谁拉进“密谋反对多吉”的行列。
根据哈利的观察,阿不福思和穆迪虽然失去了心气,但是他们对现在的凤凰社的确也存着淡淡的不满,这是相当重要,也很值得争取的两位元老。除此之外,剩下的人要么不一定忠诚,要么不一定有用,要么身居高位,更适合在明面上配合多吉。目前来看的话,他们计划中的‘真正的凤凰社’,实际规模还很小很小。
深切意识到任重道远的哈利,暂时也就先不去考虑凤凰社的事情了。因为另一个更加重要的会议近在眼前,他将有多少时间去慢慢梳理凤凰社的情况,全看他在第二天的第一次食死徒会议上如何发挥了。
此刻,小天狼星的手下们正用长长的绳索,丈量会议室长桌上的茶杯是否摆放整齐。而第二天会议的主角,负责扮演萨茹曼的哈利,正在一旁的空房间里,和两位食死徒高层一起推敲讲稿。
“这次会议的听众表面上是广大底层食死徒,其次是邦达列夫,”斯内普严肃地说道,“但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听众还是邦达列夫,你能明白吗?”
“我知道的,先生。”哈利老老实实地复述道,“要让邦达列夫觉得我们是在努力收拢底层食死徒,但需要让他听到的内容一点儿都不能少,而且不能显得刻意。”
“要让亚纳耶夫知道的内容,”小天狼星在纸上写写画画,“首先,我们拥有随时复活伏地魔的能力……”
“不,我们没有。”哈利提醒道,“画作在多吉手里,他为了不复活邓布利多,一定会很小心地把它藏起来。”
“哦对,额,那戒指呢?”小天狼星皱起了眉头,“这个好像也还没解决啊?”
“这个问题不需要解决。”斯内普说道,“亚纳耶夫知道我们是邓布利多的人,他知道伏地魔回不来。”
“但是底层食死徒会关心这一点。”小天狼星反驳道。
“不,对底层食死徒来说,他知道我们也不想放弃权力。”斯内普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需要细究复活伏地魔的事。”
“好吧,这是第一件事。”小天狼星的笔顿了顿,“还有,要给食死徒找点正经事做,最好这事还能顺便吸引一下邦达列夫的注意力。”
“我提到过的对吧,魔法交流计划,建立资料库,分享古老传承。”哈利兴致勃勃地说道。
“对,这对我们来说很有意义,但亚纳耶夫未必会为这种事情分心。”斯内普敲了敲桌子,“得给他们一个方向,研发某种武器之类的……就说,就说用来对付邓布利多。”
“这不好吧,万一他们真的研发出什么来了呢?”哈利吓了一跳。
“就算真研发出什么,那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小天狼星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就像聚焦之虹那样,我们拿着,不用,那就可以了。”
“也对,啊!这逻辑是通顺的。”哈利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立刻复活伏地魔,但是因为伏地魔残暴不仁,所以大家不到逼不得已,不愿意复活他。现在还没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但是未雨绸缪地考虑,我们需要有一种即使不复活伏地魔也足以抗衡邓布利多的手段,所以要研发某种武器。那为了研发这种武器呢,我们就需要大家团结合作,建立资料库进行技术分享,这很合理。”
“在邦达列夫眼里这也足够合理,我们用尽计谋整合了食死徒,一定是要他们发挥作用的。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亚纳耶夫或许也会忍不住怀疑,我们会不会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最重要的项目交给最不值得信任的食死徒群体来做。”斯内普点了点头,“那么不管研发武器是不是为了套取技术找的借口,这都值得他们投入关注。”
“这绝对不是一个借口。”小天狼星认真地说道,“成与不成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需要约束这些人,不让他们出去胡作非为。如果他们认真地投入研发工作,那么我们就可以慢慢改造这些食死徒——这个我有经验。”
“约束他们的事情,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讲述,那就是魔法部。”斯内普提示道,“高层和魔法部达成了共识,我们从巫师担任麻瓜首相出发,用不能影响大局为借口,去警告底层不能随意折磨麻瓜。”
“对,这也是个很棒的思路……”哈利在纸上记下了一条又一条建议。
在1996年的这一天之后,7月7日这个日期对食死徒来说将带上某种特殊的含义,这是第二任黑魔王首次发表演讲,确定权力更替的一天,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昭示着食死徒群体从一个单纯给社会添乱的恐怖集会,开始逐步转变为一个有组织、有纪律、有目标,愿意积极为社会发展做出贡献的民主党派。
“我从未考虑过要成为一个王,一个领主,从未想过去担任什么领导者,哪怕级长。”带着半边黑色面具的哈利,站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但是当命运的列车行进到这一站,血脉赋予的天赋亟待兑现,形势使然,众望所归,我不得不继承黑魔王的名号,继承这份带领各位走向辉煌的责任和义务。”
“你们可能会觉得,和上一任黑魔王比起来,我显得有些缺乏底气。不过这不要紧,我不需要也不喜欢那种残暴的统治方式,我今天在这里,可以心平气和地向大家阐述三个事实,而后,你们会很自然地跟随我的意见去做,因为我是完全从各位自身的利益,从纯血的荣耀出发,来审视当前的局面。”
“当前的局面是怎样的?我们来说第一个事实:凤凰社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根据可靠情报,甚至可以说有目共睹,在邓布利多去世,凤凰社落入多吉掌控之后,这条老狗对权力的渴望越发深重,他正在把凤凰社变成另一个鼻涕虫俱乐部,这就意味着,多吉已经成为了最不希望邓布利多回来的人,同时,他也成了最不希望食死徒销声匿迹的人。这很好理解,如果邓布利多回来,那他手中的权力将立刻化为泡影;而如果食死徒不在,凤凰社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他手中的权力也将逐步崩解。因此,只要多吉还在世一天,我们就不必担心凤凰社或是邓布利多对我们造成威胁。”
“接着,我们来说第二个事实:魔法部同样对我们不构成威胁,并且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盟友。我们的斯内普教授在魔法部身居高位,并且,我们正在全力支持吉姆·哈克赢得麻瓜大选,开启巫师统治麻瓜的时代。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很顺畅地把所有麻瓜出身者赶回麻瓜界去生活,让魔法界恢复以往的纯净。”
“最后我们来说第三个事实,也就是我们内部的形势。我没有暗示什么,我只是很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不会再有人对自己人念咒了。”
“是的,当前的形势一片大好,那么我们就很自然地想到: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去维护这美好的局面,绝对不能破坏它。”
“我们必须考虑一件事情,万一多吉的继任者,是一个不明事理的愣头青,不讲道理地想要发动战争,或者哪一天邓布利多突然回来,难道我们要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吗?这显然是不行的,所以,我们需要成立一个小组,来研发一件武器,或者一种密咒,总之我们需要拥有抗衡邓布利多的手段。”
“接着,我们还需要注意到,吉姆·哈克当麻瓜首相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如果他不能连任,接着又换上一个愚蠢的麻瓜,他把讨人厌的麻瓜出身者又塞回魔法界来了,这可以吗?这显然不行,所以我们一定要以大局为重。我们提前把话说清楚,如果有谁私下袭击麻瓜,影响魔法部的大局,被抓进阿兹卡班的话,食死徒高层是不会为你说情的。”
“当然,你们也可以完全忽略我刚才说的这两件事情,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万一出了什么变故,我们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把伏地魔大人请回来了。到时候,继续在他手下过提心吊胆的日子,难道你们就愿意吗?”
“我就说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杀人立威什么的,因为我相信,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巫师,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哈利略微有些紧张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讲,台下的食死徒在短暂的交头接耳之后,开始鼓起掌来。他坐回席位上的时候,注意到邦达列夫正松散地坐在前排,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考完了最后一门课,可以开始五年级的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