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他说出这句话顶多算个建议。但是在小天狼星和斯内普耳朵里,这是哈利本人在答应这件事。
小天狼星立即用一种看热闹般的语气,提醒道:“是的,如果单纯只是做个鉴定的话。但是我有些担心就是,这会不会需要我们提供毛发或是血液之类的,你知道,这个对巫师来说或许有些敏感。”
哈利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提醒之意,也是有点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后悔了。并且,他注意到贝拉的眼神也逐渐冷静下来了,她看起来同样有些犹豫。
“黑魔王说过我们不能谋害哈利,”斯内普缓缓说道,“并且,我想他不用说我们也知道,更不能谋害戴尔菲。”
“我们做亲子鉴定的话,的确是需要毛发或者血液……最好是血液。”威廉说着说着不吭声了,“其实魔法国会没必要谋害这两位,也没收益,但是我知道让你们相信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果我们自己做呢?”卢修斯建议道,“悄悄地,用一个假名字去做。”
“魔法国会没有谋害哈利或戴尔菲的动机和收益,”斯内普摇了摇头,“但在座各位,恐怕都有吧?”
“我感觉这个问题好像似曾相识,我们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自己人。”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绝不会伤害戴尔菲或者哈利,并且和戴尔菲或者哈利都没有利益关系,不会因此偏向任何人。”卢修斯逐渐回过味来了,“我们还要提防凤凰社,所以最好用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
四只眼睛逐渐聚焦到了哈利身上,接着另外的目光也跟着跑到了他身上。
“你们是在说我吗?”哈利哭笑不得地指向了霍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您似乎是我们当中最具有荣誉感的人。”威廉也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或许您是真的把黑魔王的事业作为一件崇高的理想在做。”
食死徒们有一点好,那就是在自己人面前并不虚伪,此时听到威廉给霍法的评价,他们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黑魔王的子嗣。”贝拉难得地用了一回温柔的语气。
“你应该也不会偏袒什么人……”威廉沉吟道,“反正我只是想确定下,只要我们没有落入邓布利多的圈套就行。”
“西弗,你从霍格沃茨取一根哈利的头发,不是难事吧?”卢修斯问道。
“我下次开会的时候,会给你一根戴尔菲的头发。”贝拉应和道。
“那行,我去做这件事情。”哈利故意犹豫了一下,“我在欧陆找一个检测机构,伪装成一个怀疑妻子出轨的丈夫,悄悄地,匿名做那个亲子鉴定,你确定是叫亲子鉴定对吧?然后你也确定只要用两根头发就行?”
“对,你可以明说要找dNA鉴定。”威廉好心提醒道,“到时候把报告给我们看一下,我也可以帮你看看有没有搞错。”
“那我下次开会的时候再拿头发,我这周可以先去找一个这个机构。”哈利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散会的时候,斯内普给小天狼星打了个眼色,于是他们三人并没有完全散会,而是在小天狼星的办公室里重新聚集了。
“我承认,你们的手段见长了。”斯内普说道,“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让霍法来做检测吗?你可以拔罗恩和金妮的头发去检测。”
“呃,准确地说,”哈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我是突然想到,伏地魔在复活之后才有的戴尔菲对吧?”
“对。”斯内普看起来有些困惑。
“而他复活的时候,用了我的血液,他这具身体的基因,可能也就是我的基因。”哈利诉说着自己的猜测,“就算用我和戴尔菲的头发去检测,也很有可能检测出来我们的确有血缘关系。”
“但他还用了父亲的骨和仆人的肉!”斯内普气愤地说道,“谁能肯定那基因是谁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确实,我们本来还有很多余地可以慢慢商量,但是直接做鉴定万一出意外,那就不好收场了。”小天狼星也是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本来想用身体部件的敏感性来劝贝拉放弃,结果不知怎的拐到霍法身上来了,还算是歪打正着吧。”
“但是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基因呢?我的,伏地魔爸爸的,还有他哪个仆人的?”哈利掰着手指头数道,“而且复活后的伏地魔却还是他本人的样子?”
“一个人身上有四份基因,那你可以算是伏地魔的外公了,”小天狼星乐呵呵地说道,“贝拉该叫你太外公,你们还真有血缘关系。”
“真是胡闹。”斯内普摇了摇头,“你如果好奇,可以查一下你和戴尔菲的关系。但是保险起见的话,你再多做一份。万一你和戴尔菲没关系,就把罗恩和金妮的报告交上去。”
“对了,做戏做全套,去巴黎找机构做。”小天狼星提醒道,“霍法的人设是隐居在安纳西的。”
这也是一个相当刺激的周末了,当哈利回到霍格沃茨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罗恩和金妮要头发,随后开始给唐顿的老管家写信,拜托他联系亲子鉴定机构。
新的一周开始之后,阿诺德发了一个新的公告:因为周五改成魔法部实习的缘故,客座公开课挪到周六上午进行,并且取消了点名。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改动,孩子们并不是对每一个老师都感兴趣,”哈利点评道,“但如果正好碰见感兴趣的老师,还可以用一下午来和他多交流一番。”
“是啊,兴许我会感兴趣呢,这周的是……哇哦!”罗恩凑近布告,随后惊呼了起来。
“克拉拉·奥斯瓦尔德!”哈利在看清楚那个名字之后,也忍不住惊喜地喊出了声。
“嚯,瞧你们这样。”艾莉娜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讥讽道,“如果克拉拉是个满头白发的大叔,我看你们还会不会对数理化感兴趣。”
不管她做什么假定,事实就是,精通麻瓜科学的麻瓜研究课教授克拉拉·奥斯瓦尔德,的的确确是一位爱穿短裙的美丽女士,连带着许多学生也不那么排斥麻瓜科学了。
哈利相当乐意再见到她,不仅仅是因为儿时的那些美妙时光,更是因为他本人对去年在布斯巴顿的经历同样充满了怀念。这使得他这一周都时常走神——在上课或者在部长办公室摸鱼的时候当然无关紧要,只不过他在练习大脑封闭术的时候也开了小差,害得哈利又被斯内普狠狠地骂了一番。
周五晚上,哈利和罗恩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克拉拉,以及她教授过的那些麻瓜知识,顺带着回忆三强争霸赛期间的欢乐时光。他们没有注意到纳威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当哈利发现纳威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床上,盯着那个甲虫别针看了好一会儿了。
“哦,纳威,你今天有收获吗?”哈利问道。
“邓布利多……他可能确实是在提醒我。”纳威抚摸着那个别针,“我今天在神秘事物司走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它的变化。果然,在经过一扇门的时候,这个珠子里面的白雾开始翻涌了。”
哈利凑上去看,此时那颗镶嵌在甲虫尾部的珠子一动不动,里面那些白色雾状的东西是完全静止的。
“嘛,有线索总是好事。”罗恩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周就可以考虑怎么撬开那扇门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撬开它?”纳威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你肯定去撬了,如果你没说,那就是没撬开。”罗恩也乐了。
“我记得,小天狼星送了我一把可以开锁的刀子。”哈利开始翻自己的柜子。
“谢谢你,但我更希望自己面对它。”纳威真心实意地说道,“或许这又是邓布利多留给我的考验,如果我能独立解决的话,那就不留遗憾了。”
“哈。”哈利耸了耸肩,他的心思又飘到第二天的公开课上去了,“随你吧。”
周六上午,在明媚的阳光下,克拉拉站在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里(麻瓜研究课教室对于到场人数来说有些太小了),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
“生物与遗传学——基本原理。”
“大家好,我是克拉拉·奥斯温·奥斯瓦尔德……”克拉拉做了一个寻常的开场白,哈利注意到她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
“……那么我们说到人类的遗传学呢,就需要提到染色体,概括地说,人类的所有遗传信息都存在染色体当中,其中有二十二对常染色体和一对性染色体。目前来说,麻瓜们已经初步破解了染色体的奥秘,他们正在筹划进行人类基因组测序,如果这一项浩瀚工程可以完成,那么假以时日,我们可以仅凭一根头发,就能知道一个人属于哪个人种,甚至更进一步,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比例的血统,如果巫师和麻瓜的基因确凿有所不同的话,我们甚至可以严格界定每个混血巫师究竟混了多少麻瓜的血。”
在一大片昏昏欲睡,或是走神的孩子们当中,哈利忽然抬起了头。他意识到这或许是少数真正明白亲子鉴定原理的巫师之一,而把她找来上公开课,显然是斯内普的谨慎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