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苏晴晚从睡梦中醒来,在眼睛睁开的瞬间,耳边也响起了陈述的声音。
与此同时。
微凉的指间也拨开了她凌乱的头发,捋到了旁边。
“……几点了?”
苏晴晚喉咙干涩,声音带着刚刚睡醒以后的沙哑。
“下午一点多。”
“下午?”
苏晴晚一愣,眸光瞥到紧闭着的遮光窗帘。
难怪。
室内还是一片昏暗。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陈述贴心的询问。
苏晴晚点了点头,又有点防备:
“我是真的饿了!肚子饿!”
陈述:“……?”
不然呢?
不然是什么饿了?
陈述曲肘支着脑袋,似笑非笑:“昨天脱的裤子还没穿上,看来今天你也不想让我穿。”
苏晴晚视线落在陈述袒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肩膀,又顺着往被子下看去,犹豫打量着:
“……你该不会真的没穿的裤子吧?”
陈述扬了扬眉,邀请道:
“要不你看看?”
“行叭。”
苏晴晚勉为其难,出手却十分迅速,直接在被子下沿着陈述的腹部往下摸,摸到裹在他身上的布料:
“嘁。”
“明明就穿了。”
陈述点点头:“对啊,这不是给你找个机会占便宜么。”
“……谁占便宜了,我明明是摸自己的东西。”
苏晴晚哼了一声,放在他肚子上的手又摸了几把,理所当然道:“你以前可是说过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陈述想不起来了。
不过——
“行吧。”
“谁让听老婆话会发财呢。”
“摸吧摸吧,需要我调整好角度让你好好摸?”
苏晴晚满意极了,特别矜持道:
“小述子。”
“今儿就暂时到这里吧,我饿了。”
陈述配合:
“嗻!”
“黄桑起床咯~”
他估计把控着声音,往尖了喊,听起来怪模怪样的。
逗得苏晴晚直笑出了声。
眉眼弯弯。
笑得很甜。
陈述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生动美好的脸上,忽而开口:
“晚晚。我能亲你一下吗?”
“嗯——?”
苏晴晚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
两个人没走什么纯情路子。
现在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两个人的嘴巴就跟长了吸铁磁一样自动黏糊在一块儿了。
尤其是现在两个人就这样近乎于赤裸、亲密无间的躺在同一张大床上,完全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陈述就是这样问了。
在汹涌的欲海之中显得那样纯情。
纯情。
永远的必杀技。
陈述征询着她的意见,见她满脸恍惚茫然,也不着急催促。
“可以。”
等到了苏晴晚的回答。
陈述嘴角微微上扬,凑过去轻轻亲吻她的唇瓣。
他亲得轻轻地柔柔地,像是对待珍重的珠宝一样,深怕自己粗鲁的动作让她受伤了。
就像是第一次亲她一样。
小心翼翼。
不对——
陈述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亲吻的时候,从来没亲过女孩子的自己,自认为看过了特别多老师的理论实践,最后亲自上阵——
直接把嘴角磕破了一块皮。
这才是他们第一次亲亲。
酒店房间的空气都安静下来。
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和唇齿相接时不经意发出的细小声音。
陈述一只手抚上了她微微发热的小脸,都亲过多少次了,苏晴晚还是会害羞激动得脸红。
陈述主动结束了这个轻柔的吻:
“我以前真的以为亲亲的时候会撞到鼻子。”
苏晴晚轻笑一声:“你又不是没撞过。”
甚至还把嘴唇都磕坏了。
“就一次。”
第一次谁不紧张?
不过苏晴晚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特别会——
“不对啊。”
“你当时为什么亲起来那么熟练?”
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女朋友换了好几轮,应该是轻车熟路的。
一个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应该是个生瓜蛋子。
可是两个人当时的情况好像彻底反过来了。
尤其是在陈述直愣愣地撞破了唇角以后。
生瓜蛋子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
苏晴晚觑他一眼,轻咳一声,低声嘟囔道:
“我专门看了教程。”
“我寻思着你肯定早就跟人亲过,就 顺便在胳膊上练了一下。”
“结果没想到,你居然一个人都没亲过。”
“哎!”
哎——?
你这‘哎’得是幸灾乐祸呢,还是真真正正的高兴哎?
“谁说没亲过。”陈述不服输:“我幼儿园的时候我妈说我亲过好多小女生了。”
“为什么阿姨跟我说的是,你上幼儿园的时候都不爱跟女生玩儿?”苏晴晚笑眯眯的望着他,“有个小女生喜欢你,趁你不注意亲你脸上了,你还要去医院消毒。”
哭得那叫个惊天动地。
宋宛白说起这些的时候,笑得够呛。
陈述挽尊:“……她记错了!”
苏晴晚但笑不语。
陈述转移话题,“吃饭了吃饭了。”
下午两点。
两个人正式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苏晴晚今天特意穿了V领的内搭,在阳光的照耀下,雪白的肌肤上挂着的银色链条在闪闪发光。
吊坠的中间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字母缩写字母‘w-S’。
如果拿下来仔细看。
字母还分别刻上了他们的名字缩写。
陈述的名字在‘w’上。
苏晴晚的名字在‘S’上。
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是最令苏晴晚喜欢的还是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没有很大很大的钻石,也没有夸张到令人觉得艳俗的设计。
沙棘镂空的戒指,银做的荆棘条交织汇合,在正中间绽放出了一朵花——
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就像是苏晴晚一样,永远没有服输。
戒指的内圈同样刻下了他们各自的名字,并且戴在了彼此的手指上。
陈述注意到苏晴晚的视线,笑道:
“我画了很多个版本的戒指,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很早之前就画下的这一款。”
具体多早?
可以追溯到苏奶奶还没有离开的时候。
“那你很早之前就准备跟我求婚了?” 苏晴晚握着餐具,一针见血的。
陈述哽住。
这就是作为老板的敏锐吗?
“是啊。”
陈述摆烂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什么都说了,也并不差这一点,“就是那天奶奶特别遗憾地说自己可能看不见你结婚了,让我照顾好你以后,我就想要跟你求婚了。”
苏晴晚握着餐具的手微微发紧。
她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陈述。
那应该是大三最后一学期时的尾巴。
奶奶离世的那一年,陈述没来得及给她过生日就离开的那一年。
却没想到。
原来也是他想要同自己求婚的那一年。
“当然啦。”
“除了想让奶奶完成自己的愿望,也是我真的很想套牢你。”
“那个时候不是马上就要大四实习了吗?有很多的老师和项目都抢着要你,我生怕你去实习的时候有哪个不要脸的勾引你。”
“一想到这个,就急得我上火嘴上都起了两个大燎泡。”
“正好奶奶这么一说,我就嘿嘿嘿——”
陈述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自己真有前瞻性,竟然想出来这么一个天才的办法!
直接把人套牢了!
办法很好,就是时运不济。
后来家里出事儿,他大四都没来得及上,家里就出事儿了。
不过。
兜兜转转。
这一枚戒指,还是被制作了出来。
最终戴在了他原本就想要的姑娘的指间。
唯一的遗憾,就是苏奶奶没能看到吧。
或许也不是那么遗憾。
陈述摸着戒指,温柔笑道:“那几天我让人送了很多戒指到家里挑选,各种各样品牌的,也有个人设计师自己设计的小众品牌,当然也有私人设计师重新设计……不过我都不太满意。”
“然后我就自己画了。”
他不是专业做设计的,但是小的时候也是学过画画的,静下心来也能画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画出了第一个版本,我就拿给奶奶看了。”
“只是那个时候奶奶的身体已经不大好了。”
“只能对着画稿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苏奶奶的年纪到了。
哪怕陈述掏了很多钱,请了很多的人。
可是仍然留不住她。
到了最后那一段时间,她的病情恶化得很厉害,但是有苏晴晚和陈述在,这个劳苦了一辈子的小老太太,最后走得时候并没有特别痛苦。
她是打了止痛针以后,在睡梦中走的。
在心电监测仪器变成一条线的时候。
苏晴晚和陈述都在她的身边。
或许。
她也并不遗憾了。
苏晴晚眨了眨眼睛,眼前模糊的陈述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你们真是……瞒了我好多好多的事情。”
太坏了。
实在是太坏了。
“也没有啦。”
陈述嘿嘿一笑,“毕竟有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全部都记着,想起来就说一下嘛。”
在苏晴晚重新来临之前,陈述总是感觉这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只是这场梦有点太真实了。
但只要他想要醒来,就一定可以。
秉承着这个念头,他刻意让自己将之前的过往都藏在了最心底,从来不会翻不会看。
一直到落了灰,一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场景竟然会变得有些恍惚时,才会后知后觉的念叨一句:
啊,这个地方原来发生过这些。
这是他对自己的保护。
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陈述。”
“还好有你在。”
还好还有人为她记住这一切。
还好这个人是陈述。
苏晴晚紧紧握住他的手,汲取着属于陈述的温暖。
“是吧,我也觉得我在可真好。”陈述自恋道:“所以富婆等会儿你记得买单。”
苏晴晚:“……?”
“晚晚一定不会让我留在酒店里洗盘子还债吧?”
陈述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可怜巴巴:“付了戒指尾款,买了项链,又在镜湖边儿放了烟花啥的……”
“然后我刚才发现,我的兜里就剩下了二十五块!”
就够在酒店里买瓶矿泉水的!
怕苏晴晚不信。
陈述特意点开了自己的余额,上面明晃晃的显示二十五块六毛一!
叮咚——!
手机弹窗提醒。
“尊敬的会员用户,系统已自动扣除下月会员费用二十五元……”
下一秒。
陈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余额变成了六毛一。
陈述:“……”
啊啊啊!
矿泉水都买不起了啊啊啊!
他个穷狗,不应该在开会员成功的那一秒钟就应该把会员自动续费关闭的吗?!
怎么还会有个漏网之鱼——!
陈述的天都塌了。
苏晴晚:“……”
短短三秒钟。
苏晴晚愣是在陈述的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崩溃、再到茫然等等一系列的神情。
最后变成了——
“晚晚救命啊……”
陈述这把是真没给自己留后路。
在这里过完生日以后,回去买的机票都是苏晴晚订的。
坐在回程的飞机上。
陈述看着宽阔的头等舱感激涕零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他可算是再一次坐上头等舱了!
看着柔软的坐垫,这足够伸腿的位置,那经济舱那是人坐得么,简直硌腚(不是)啊!
苏晴晚好笑地睨了姿态夸张的陈述一眼:
“这么激动?”
“激动。”
陈述点点头,“富婆爱我~”
正好走过来的空姐:“???”
哦吼!
隐晦又八卦的视线落在两个人身上。
苏晴晚:“……”
陈述仿佛没注意到一样,仍然笑眯眯道:“今天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空姐:“!!!”
哦莫哦莫哦莫!
当富婆就是好啊!
热情洋溢送上门的小年轻谁能招架得住啊!
苏晴晚:“……”
空姐来来回回,好似非常忙碌,实则早就竖起耳朵,眸光不停地在他们身上扫落。
就连左侧前方拿着报纸的旅客,此刻也已经在同一页面上停留许久了。
而陈述,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
苏晴晚嗔了他一眼,暗含警告。
陈述嘿嘿一笑。
终于是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我说真的啊老婆!”
“你要是想喝什么跟我说,我让空姐给你拿。”
“这个行程我一定伺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嗷!”
原来是夫妻啊。
以为能听见八卦的空姐耳朵耷拉了下去,左侧前方的旅客报纸也重新翻动——
以为是个大瓜。
结果他们才是那个笨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