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往下看,底下是十数米宽的斗兽台,上面斑驳的血迹经过清理也还是遗留在台面上,在时光的作用下变成黑色。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热烈的腐败味,裹挟着滚烫的战意扑到脸上,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强烈的战意在身体内翻滚,恨不得逮上几个人打一架。
顾玉余皱了皱眉,这里的空气不对劲,有着能让人暴躁的药物,在这里待久了会让人丧失理智。
“主、主人,您要走了吗?”
顾玉余刚想离开这里,地上跪着的女孩儿急忙膝行上前扯住了顾玉余的裤腿,面露哀求:“您能不能不要离开,您离开了我会死的。”
顾玉余视线下移,落在了女孩儿扯着自己裤子的手,女孩儿像是被烫到了松开了手,低下头,惶恐道:“对、对不起……”
女孩儿闭着眼睛,说出了那个让她痛恨万分的自称:“是野兽的错,野兽不该擅自触碰主人。”
看得出来,女孩儿很不甘心,但是可是不得不跪在地上恳求他人的怜悯。
“我认得你,你是明月的方菲。”
女孩儿猛然睁开了眼,浑身颤抖起来。
【哎呀,大美人终于又进副本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好呀美人儿!】
【难道只有我是来探督查虚实而不是奔着脸来的?】
【我们只是在老奸巨猾的童话镇的压迫下在频繁的副本往来中和有病且丑的Npc包围下欣赏美。】
【居然是斗兽场,惨喽,斗兽场通关率5%,从开启到现在不超过三个人通关,基本上有去无回。】
【居然是人类,我其实想看顾玉余是野兽然后被人争夺的画面,我是个变态。捂脸.JpG】
【他脚边跪着的那个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方菲,明月的方菲,之前《红月》副本里反杀boss后被人背叛的方菲!就是明月之前的副社长!】
【我去!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死在了另一个副本里吗?】
【不是死亡,是消失,当时她的直播间黑了就默认死亡了。】
【难道副本之间是互通的?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顾玉余说出了方菲的名字,方菲颤抖着不敢抬头。
从她的身上,不难看出她遭遇过什么。
许久没有人喊她的名字了,在经历过摧毁人格的折磨之后,方菲听到自己名字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害怕有人认出她,害怕有人喊她的名字,害怕他人的目光,害怕……会想起过去的自己。
顾玉余认出方菲,自然知道她最后参与的副本是什么,知道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玉余不想浪费时间,但方菲的状态不正常,问什么都说不出来话,只是蜷缩着身体,喃喃着“不敢了不敢了”。
有点麻烦,方菲在受到巨大刺激后精神受到了影响,一旦再次受到刺激就会自我封闭起来。
但是顾玉余有经验,在童话镇别的不多,就是精神出了问题的人多,当年贺辞、阮闻慈、武湘他们都有过这种经历,顾玉余有照顾他们的经验。
“啪啪!”
没有什么是两个耳光治不好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两个。
几个耳光下去,方菲清醒了许多,懵然道:“什、什么?”
“我救了你,我能得什么好处?”
隔着铁栅栏,阮闻慈问里面的人。
杨琼:“嗯,我想想啊,我有什么用……我看过你的直播,你有男朋友,大概率不需要我暖床了,嗯,你还带了个小弟,有什么事情他会做,也不需要我做饭,打架吧会一点,但万一我受伤了怎么办,你还要给我治伤……”
杨琼磨磨蹭蹭的,说不出来他有什么用,阮闻慈没了耐心,转身就要走。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是上一个副本的挑战者!”
杨琼的肺活量很不错,一个“等等”被他喊出了省略号的作用。
一句话,留下了阮闻慈和水墨。
按阮闻慈所知,副本里的挑战者如果没有攻略副本离开的话,只有一个下场——死,是绝不会留到下一个副本的。
眼前的青年是怎么回事?
“你是新人,应该不知道斗兽场的规定吧?斗兽场和其他副本不一样,这里的规则是继承制的,”杨琼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模糊,道,“副本、斗兽场和Npc都不会给你规则,里面的规则需要自己去试探,但是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次,一个人是无法探索的。”
杨琼说的不错,不给规则,自己探索,还是个困难副本,如果没有其他方法获得规则的话,除了欧皇其他人可能一天都撑不过去。
为了不让挑战者在第一天就全军覆没,没了观赏性,《斗兽场》演变出了不同于其他副本的机制。
“上个副本的挑战者通关失败后不会死,但是会成为最低级的野兽,等到新的挑战者来。”杨琼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成不成功也无法改变你在你的副本里失败的事实。”
阮闻慈指出了杨琼话语中的疑点。
杨琼是上一场副本失败的挑战者,无法离开副本,那么他为什么要喊住阮闻慈和水墨呢?
总不会是好心肠想要给他们规则吧?
阮闻慈可不信一个在无规则副本里活下来的人会这么好心。
杨琼:“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挺可疑的,可是我没有理由害你啊。你把我带上吧,有规则总比没规则好,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判断,再说了,出事了你可以把我推出去当肉垫,不亏。”
杨琼的发梢有点卷,很蓬松,笑起来的时候头发随着肩膀一起抖动,像卷毛柯基的屁股,让人很想摸。
阮闻慈凝视着杨琼,直到杨琼脸上的笑变成尬笑,笑不出来。
水墨扯了扯阮闻慈的衣角,小声道:“阮哥,带上他吧。”
自从出了牢房后,水墨一直很安静,现在才说了一句话,还是小声说,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阮闻慈看了看水墨,又看了看杨琼,他离开了几年,对水墨现在的社交情况不太了解,但是按照武湘的说法……
嘶,不太好办啊。
他是要把杨琼大卸八块呢还是灌上水泥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