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秭归的第二日,经过昨日的不欢而散。以刘备表现出的强硬态度,诸葛瑾以为这第二次见面应该会拖延几日。也而且可能会到他不主动请求觐见,刘备不会再召见他的地步。
可诸葛瑾没有想到,早膳刚过,他便接到来人传诏。
刘备要在两个时辰后再次接见他。
这完全出乎了诸葛瑾的意料,这是刘备直接传诏要见他,而不是诸葛亮请他去商议议和事务。
想到昨日的情况,诸葛瑾不敢怠慢,整理着装后,静心理清思绪,等着刘备正式召见。
“外臣诸葛瑾参见陛下。”
同样的大堂,同样的见面方式。诸葛瑾特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刘备的刁难。
今日赵云不在,只有刘备与诸葛亮。
刘备看了诸葛亮一眼,诸葛亮微微点头。
“子瑜免礼”
“谢陛下”
诸葛瑾在起身的瞬间,好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今日与昨日,从进殿到现在,方式方法都是一样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诸葛瑾一时没有想明白,心中不经意间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不似昨日的冷酷凝重,刘备今日眉宇舒展,情绪很是平静。
“子瑜”
“昨日,朕一时气急,对你态度不佳,还请你见谅啊!”
刘备亲口致歉,诸葛瑾也顾不上疑惑了,赶忙拱手说道。
“陛下言过了,外臣能够理解。”
听到诸葛瑾这回答,诸葛亮暗自蹙眉。
这话说的,你能理解,你能理解什么?理解陛下兵败之后,不服气,不甘?
诸葛亮心中感叹,陛下昨日说的真没错。
你真的不是来当面羞辱的吗?
话里赤裸裸的羞辱之意,而本人尚不自知。这才是莫大的羞辱!
刘备开口:“子瑜,你昨日所提的议和条件,朕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朕同意。”
刘备眼眸一黯,“吕蒙已死,范疆张达也已经伏诛。朕可以和孙权和解。”
诸葛亮看了一眼刘备,主公完全是在配合他的计划。主公此时虽然心平气和,但内心对孙权的仇恨已经达到了极点!
诸葛瑾拱手,“陛下,昨日在下所提出的几项条件,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未曾向陛下说明。”
诸葛瑾看了诸葛亮一眼,“不知孔明是否向陛下禀明?”
“子瑜所说的,是荆州归属之事吧。”刘备声音一低。
“正是!”
“只要陛下能同意荆州自此划归我东吴,孙刘两家就此重归于好,吴侯将释放所有被俘士兵和归还所有战船器械。以往种种全部一笔勾销。”诸葛瑾欣然说道。
刘备刚才的话音很是平顺,诸葛瑾只顾着顺着刘备刚才的话说下去。才发现刘备的神情沉凝了些。
“此事是我东吴议和的根本条件,为两军将士计,为共抗曹贼计,在下请陛下三思!”诸葛瑾拱手说道。
刘备神情平静,缓缓才开口说道:“子瑜所提之事,朕经过深思熟虑。”
诸葛瑾目光紧盯着刘备,等待着刘备的回复。
“朕可以答应孙权的条件,两家重修于好。”
“陛下英明!”诸葛瑾闻言神情顿露喜色,语气欣悦,“陛下仁德,英明睿智,外臣替两军将士谢过陛下!”
“子瑜不要高兴的过早,朕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备此时开口,“朕可以同意将荆州划归东吴。”
“但是”刘备语气一顿,转眼看向诸葛瑾。“但是是非曲直,公理道义还是要论个清楚。”
诸葛瑾眼帘一低。
“当年赤壁之战后,朕攻取了荆南四郡。为北上进攻曹操,向你主孙权借了南郡半壁。朕当时附言,待攻取西川后便归还。”
刘备说道:“攻取西川后,命二弟云长将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归还,以此抵偿南郡半壁之地。两家以湘水为界,互不侵扰!”
诸葛瑾听刘备说到此处,神色一黯。
跟孔明昨日一个说辞,看来这两人都要给他出难题。
“既然两家之前只是一笔勾销,那就该尘归尘,土归土。荆州一分为二,湘水以东依旧归属你东吴,湘水以西归我大汉。”
刘备语气一顿,“现在湘水以西被你吴军占据,既然两家议和,朕答应你们的条件,你们也应该归还朕的土地。”
“陛下,外臣所提出的条件,在我主吴侯以为,是要全划荆州全境归我东吴,而并非湘水以东之地。”诸葛瑾再次说道。
“况且现在荆州全境皆被我大军占据,陛下已然不能寸进,又何言要收回湘水以西之地?”
诸葛瑾此言一出,堂上气氛顿时僵住。
诸葛亮看了一眼诸葛瑾,这是直接摆到明面上说了。
他们已然兵败,荆州城池土地皆在吴军手中。他们没有资格谈论荆州土地的归属!
“孙权如何想,朕不管,朕的条件就是如此。两家之仇和荆州之地,朕必须要一样。”
刘备沉声,“朕前番虽然败了,但朕手中还有数万士甲,益州之地未动,未可不拼死一战!”
诸葛瑾一愣,不明白刘备态度转变为何如此之大!
“陛下难道不怕两家继续鏖战,曹丕趁机进攻汉中吗?”
“到时即使陛下保住川蜀,恐怕也是日薄西山,无法久持了。”诸葛瑾说道。
刘备淡然开口,“这是朕的态度,如何看,就请你告诉孙权吧。”
刘备起身直接离去。
诸葛亮今日一言不发,在刘备走后只请诸葛瑾仍旧回城中歇息。
………………
吴军,马鞍山大营!
黎明前夜,吴军大营原本在静谧中沉睡。安静随即被打破,魏延在二十里外隐蔽了几个时辰,在此时对吴军大营发起了突然袭击!
魏延选在黎明前夜发动进攻,正是吴军大营防守最为松懈之时。
蜀军个个想报仇,在魏延的亲自带领下,如下山虎般一举冲杀进吴军大营!
大战结束后,两军休战。朱然被派到这马鞍山驻军,久久没有再次进攻的消息,心中生出了些怠慢之意。
等朱然反应过来披甲上阵,蜀军已经完全杀入大营,两军混战在一起。
“蜀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攻入我大营?!”
“是谁打开了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