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颁奖典礼
“我要让管理局消失。”
夏添有问必答。
“……”
这话是该跟我一个管理局优秀员工说的吗？
莫离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谈不上对单位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也没想过要让管理局消失。
尽管，管理局消失对他几乎没有影响。
等他开始最终考核，无论通过与否，接下来的生活都不会和管理局再有关联，唯一的坏处是，他有个朋友在这里。
“谢谢你的坦诚，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莫离拒绝了他的请求，头也不回地离开偏厅，回到宴会的正厅。
这里和他离开前没什么区别，衣着讲究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种族各异。
但都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他视线移动，停在一扇关闭的大门前。
这扇门里面就是与宴会活动格格不入的擂台，主角部门的员工不在正厅，大概率还在擂台等候。
莫离实在不想赴这种莫名其妙的约战。
他干脆继续待在正厅的角落里，回避和所有宾客的交谈，静静地等待着颁奖典礼的到来。
……
距离颁奖典礼还有五分钟。
莫离放下手腕，身旁突然响起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他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位侍者。
年轻的男服务员端着托盘，托盘中央放着一杯透明的液体，不知道是酒还是什么。
“先生，这是艾伊斯先生送您的饮品，有一些解酒的效果和放松的效果。”
艾伊斯？那是谁？
莫离淡淡地扫了一眼侍者，本想拒绝这杯来历不明的饮品，想想又取了过来。
宴会的所有的饮品都经过侍者检测，不会存在问题。仔细想想，知道他喝了酒的人其实也不多。
他端起玻璃杯，挨上杯沿，喝了一口。
温热的水咽进胃里，口感微甜，和天然的山泉水差不多。
莫离的位置离偏厅不远，他侧过头，遥遥地往里看了一眼，还能望见调酒师猫猫忙碌的身影。
他用细长的银勺搅弄着杯内的冰块，动作微顿，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抬头精准地捕捉到莫离的视线。
微微一笑。
毛茸茸的尾巴缓缓地缠上腰腹，夏添猫一样的竖瞳眯起，眼神透着几分猫科动物特有的狡黠。
若有似无。
莫离手指点了点玻璃杯的杯壁，在要不要助力管理局灭亡这事上犹豫了半晌，还是转身进了偏厅。
“你为什么要消灭管理局？”
“为了报复和自保。”夏添搅动着杯内的冰块，银勺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但不是现在，你大可放心……当然，成功率也有限。”
莫离陷入了思索。
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帮昔日的老朋友一把，但涉及到关乎自身安危的事情，他不好决定。
“其实，你不应该讨厌这个提议的。”夏添话锋一转，“等最终考核开始后，你大概会和我一样，想要毁掉这个地方……怎样？只是一点小忙，你不帮我，我一样可以解决。”
他独自进入正厅会有一点风险，但也只是一点。
无论莫离愿不愿意提供帮助，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大差别，只不过莫离同意他会轻松一点。
“你对最终考核了解多少？”
莫离微微蹙眉。
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出乎他的意料，夏添显然对最终考核有所了解，并且，认为这种考核会影响他对管理局的看法。
为什么？
最终考核是一个阴谋吗？
“几乎全部。”夏添笑着回答，“要不要做个交易？你带我进颁奖典礼，我告诉你情报。”
他开玩笑似地说道。
“好。”
听到肯定的回答，夏添意外地看了莫离一眼。
为了这种不确定真假的情报，莫离居然愿意出卖管理局——他还以为自己认识的是个纯粹的正派人物呢。
和反派部门的其他员工不同，他能感觉到莫离没有被长久的扮演所同化。
他还存在良知这种奢侈的品性。
尽管对于一个丧尽天良的反派而言，存在良知往往意味着痛苦，没有良知反而轻松。
“成交。”
隔了两秒，夏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快到颁奖典礼的时间，莫离没有深究他在笑什么，微微张开嘴，正准备说“跟我走”，眼前便是一花。
白色的身影瞬间坍塌，缩小，干瘪的衬衫马甲掉落在地，鼓起一块。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蓬松的白色小猫脑袋从衣服里钻出，扭着头甩开衣物，然后轻巧地跃起。
“砰”
肉乎乎的前爪勾住莫离的衣襟，微沉的重量挂在身上，他微微吐了口气，伸手拖住怀里的小猫。
白毛金瞳的猫猫满意地松开爪子，在他臂弯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脑袋往里拱了拱。
窝进他怀里。
柔顺蓬松的毛发压着手掌和手腕，莫离抱着猫走进大厅，有宾客无声地望过来，然后收回视线。
见怪不怪的样子。
“颁奖典礼现在开始，有请我们管理局的cEo——秦先生。”
大厅中央靠前的高台上，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站定，开始了长达十五分钟的颁奖前发言。
其中包括了对过往业绩的总结和对未来的展望。
精英打扮的男人额发向后梳起，眼神锐利，演讲期间，莫离接收到一道不善的视线，扭头望去。
不远处，路人脸臭着一张脸，轻蔑地盯着他。
见他望来，嘴唇张合做起口型：‘废物。’
他说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又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莫离顺了把怀里的猫毛，一时间明白了为什么余辰会说这群人很擅长挑衅，谁来谁都忍不了。
于是他抽出一只手，单手托着怀里的猫猫，云淡风轻地朝路人脸竖了个中指，收回视线。
“草！”
侧后方传来一声极力压制的低骂声，不用看莫离都知道对方要炸了。
他撸撸怀里的猫猫，想着宴会时间还长，颁奖典礼后有的是时间擂台见。
“……现在，颁发本季度的业务奖项，排行第一名：主角扮演部。”
清亮的嗓音通过隐藏式的话筒扩散开，路人脸走出人群，朝着莫离冷笑一声，理了理衣领缓步上台，体面地面对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