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再冰眼睁睁看着伊万一把把蜡像的手掰了下来,然后没事人一样攀着湖岸离开水面。
注意到梁再冰石化一般的震惊表情,伊万若无其事地托起蜡像给他看,“这不是没事吗?”
你管右前胳膊全被卸下来叫没事?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心疼啊?
梁再冰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下次可以采取更安全的方法。”
虽然验证了蜡像的死亡判定是按照致命伤来的,但在还不确定的情况下要谨慎再谨慎。
但伊万却好像完全没这个自觉,温吞吞应了一声,手里还拿着那截蜡像手臂。
“其实我找你过来不是因为这个。”
伊万忽然贴近他,刻意压低了嗓音,“你也猜到了吧?”
“残余着活性的身体,和神智清醒的灵魂,只要合在一起就能让亡者复活。”
梁再冰没有回答。
他当然能猜到这一点。
但是怎么样才能让灵魂脱离容器?
自杀吗?
其他人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谁敢赌?一群老狐狸都等着别人先趟雷呢。
如果灵魂回不到身体就死得透透的了,还是自杀的,不是死在鬼物手里,死了都得被人笑半年。
而且他还有一些不确定的地方,比如为什么伪装成蜡像的身体会有不同的死亡方式,是身体确实受到了伤害,或是又一次幻象。
在暗示什么吗?
“既然喻念希望我们去死,我想试试和蜡像同样的死法,也许行得通。”
伊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用十分淡定的语气说出了堪比“我要去贝加尔湖和北极熊徒手搏斗”这样的疯话。
梁再冰除了沉默还能说什么。
“但我有可能控制不了自救的身体反应,需要你帮我。”伊万垂下眼,那双水洗过的灰蓝眼睛凝望着他,引着他的手搭在自己颈侧,“可以吗?”
梁再冰感觉心脏都颤了一下,这个要求实在是太……
跟让他亲手杀掉伊万有什么区别?
但最后梁再冰还是答应了,因为他知道伊万决定的没有人能改变。
反正都要尝试,不如他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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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正经谈事,弹幕却完全歪到了另一个次元。
“嗷嗷嗷湿身诱惑也太超过了!”
“好完美的身材,我要永远猥亵您…!”
“哦不,是尾随…不是,我是说追随!”
“楼上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不过我也是嘿嘿。”
“我走错直播间了吗?这不是咱儿子的直播间吗?”
“切,他那个刀削面身材有什么好看的,在煮啵直播间看别的帅哥才是正道,第三视角又近又清晰啊~”
“爱兰州拉面人士表示强烈谴责,是白切鸡身材!”
“他们这是什么走向,怎么突然18+起来了???”
“哇哦,捆绑、控制、窒息,好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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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把诅咒之物都收进了仓库里,任由梁再冰仿照蜡像的痕迹,将他的手脚都用特制的绳子捆了起来。
伊万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澄澈的湖水里,湖底的水草嗅到了猎物的味道,迫不及待地往上伸展,试图把他拖到冰冷的湖底埋葬。
伊万仰着头,望着蹲在岸边的梁再冰,眼里含着宽慰和笑意,鼓励着他。
“来。”
梁再冰在心里暗示了自己好几遍“我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才终于伸出手去掐住伊万的脖子,把他完全按进了水里。
真到动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意外的稳,像冰冷的机器一样毫不留情地扼住他的脖颈。
他能感受到伊万紧绷的肌肉和皮下涌流的血液。
时间仿佛凝固又飞快流淌,梁再冰感觉到伊万开始剧烈地咳嗽呛水,身体本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死亡,力气大得惊人,他几乎按不住。
梁再冰迟疑了一秒,更加用力地按住他,频频分神去看旁边的蜡像。
断臂的蜡像依然毫无生气地躺在青草湖岸边,没有一丝复活的迹象。
手下的挣扎挣扎由强变弱,梁再冰心中摇摆不定,不知道是否要放弃这次尝试。
就在他即将松开手救下伊万的时候,蜡像突然有了变化。
蜡像被渐渐拉长,肿胀的皮肤恢复平坦,蜡的光泽也黯淡下去,更接近真正的人皮。
梁再冰睁大了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
不仅如此,蜡像的五官也在变化,属于喻念的脸变得高挺深邃。
手中的人彻底没有了生息,静静地漂浮在湖水中,被水草拽住往更深处沉去。
蜡像在这一刻完全变成了伊万的样子。
“还真是不怎么舒服的体验呢。”
熠熠生辉的灰蓝色眼睛对他弯了弯,下一瞬就消失在了副本中。
这就是真正的生路。
副本的设计简直险恶,完美利用了不确定性和人贪生的本能,有多少人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生路把命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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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冰不再耽搁,快速返回了别墅。
他进到别墅大厅的时候正好看见宋迎好用水果刀抵在李弦心口,温声软语地哄他,“别怕,会没事的。”
李弦不受控制地发着抖,看起来快要哭了,“迎好,肯定还有别的生路的,我们不用冒这个险。”
听到动静,两人的目光同时移向梁再冰。
宋迎好冲他扬了扬下颌,“不放心的话你可以问问这个小朋友,他刚实验过。”
梁再冰懒得掰扯她监视自己的事,随便点了点头,“她说得没错。”
李弦呆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尖锐的刀刃就穿透了他的心脏。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抬头看向持刀之人。
宋迎好依旧笑得甜蜜,在李弦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睡一会儿就好了。”
宋迎好按着他的肩头,刀刃脱离身体,鲜血点点滴滴沾湿了褐色的地毯。
失去支撑的李弦无力地躺倒在地,瞳孔中映出了宋迎好娇美的面孔。
宋迎好偏头看了看戏的梁再冰一眼,“怎么?”
“没什么,”梁再冰耸了耸肩,“只是没想到你杀自己的爱人下手这么痛快。”
“生路已经确定了,有什么好犹豫?”宋迎好慢条斯理地把染血的尖刀摆在餐桌上,懒散地斜倚着椅背,“你又是拿的谁做试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