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类有了文明开始,便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一个道理。
——转移内部矛盾的最好法子,就是设立一个共同的外敌。
所以……
宗门上下觉得宗门内不安全怎么办?揪出寒鬼门是敌人,并将其一顿痛打。
宗门上下想逃离天景宗怎么办?寒鬼门现在可是我们的共同敌人,难道大家不应该同仇敌忾,而是想让寒鬼门各个击破吗?
于是,随着天景宗采取转移矛盾的法子,整个宗门内部也就安定了下来。
而从此以后,天景宗的辖地内禁止寒鬼门弟子通行,擅闯者可当场格杀。
同时天景宗在两派的边界处集结队伍,摆出一副要开战的模样,但凡寒鬼门的人为此多瞅一眼,都能视作挑衅的理由将对方痛打一遍,期间不小心出现一两条人命完全就是正常操作。
对于一些在两派之间存在争议的地点,更是直接派人过去强占,面对赖着不走的寒鬼门弟子,直接打杀,概不留情。
一下子,有关于天景宗内部所发生的事,便如一阵疾风般,席卷了整个太白巽域的南部。
所有势力的第一反应皆是吃惊,旋即才是嘲笑,嘲笑天景宗身为堂堂二流势力,竟然如此不堪,都被敌人渗透到内部搞毒杀了。
还是一天之内被毒杀了一百多人。
简直骇人听闻。
要是当时那位下毒者再狠心一点,是不是就能靠一包毒药将你整个天景宗全灭?
真是笑死人了!
听说凶手来自寒鬼门,呃,这寒鬼门也是够善良的呀,只除天景宗内的一家一族,没对整个天景宗赶尽杀绝,貌似不太像寒鬼门的作风,换作他们印象里的寒鬼门,绝对不会对天景宗这般客气吧?
当然,各大势力在嘲笑和看戏之余,也明白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的道理。
他们仿佛是被提醒一般,立即严查自身,并且花费更多精力去加固自身的防护墙。
而作为事件的另一个“参与者”,寒鬼门觉得自己很懵逼。
我们虽然一直都有在对天景宗搞各种小动作,但也没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在天景宗的宗门驻地内一天毒杀上百名弟子吧?
你天景宗把我们说得这么牛逼,这还是我们吗?!
很快,天景宗的书函送了过来。
寒鬼门门主打开一看,立即让人把范青铜叫过来。
此时的柯小苗已经回到了寒鬼门,所以没过多久,三号分身范青铜便来到了门主面前。
“门主,找我有什么事?”
门主没有直说,而是将那份书函扔给三号分身范青铜。
三号分身范青铜接过来认真看完,旋即愤怒道:“这是诬蔑!我根本没有唆使弟子这么做!”
“那么你的那位亲传弟子是否有前往天景宗?”门主问。
三号分身范青铜道:“她前段时间确实听从我的命令,离开了一趟寒鬼门。”
“你的命令是让她去天景宗?”
“是,因为一封信。”
“信?”
三号分身范青铜从自己的储物囊里取出了两张纸,递给门主,道:“一天早上,我感应到闭关的洞府外突然多出了这封信,但我没有感应到这封信是谁放在那里的。”
门主拿着纸顿时僵住了。
他抬起头与三号分身范青铜对视,三号分身范青铜也像是如梦初醒般,怔怔的看着门主。
两人的眼神中皆是不可置信。
突然。
门主大喊:“我们寒鬼门内部也混进了内鬼?!”
原本他们还在暗暗嘲笑着天景宗,说天景宗太废,竟是被一个奸细整出了这么大的新闻,结果一转头,发现自家也不安全。
一个神秘送信人竟然可以瞒住一位金丹境中期长老的神识感应?!
卧了个大槽!
送信虽然是一件小事,但见微知着,从这一件小事里就看出了大问题。
寒鬼门内部竟然也不安全!
查!
啥也不说了,赶紧去查!
所有事情都可以往后排,先吩咐下去让全宗门严查一遍才是正理。
于是寒鬼门这边的戒律堂遭殃了。
他们迎来了一段加班到通宵的不眠夜。
而门主这时才有心思去看那两张纸。
第一张纸上画着一幅肖像画,五官清晰,非常写实,第二张纸上也是一幅人脸画像,只不过戴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第二张图上的眼睛与第一张图上的眼睛一模一样。
在第一张图下面还有一段文字,写明了画像上人物的身份。
【焦长歌
天景宗栖霞峰长老
金丹境六层
五月六日晚离开天景宗山门,不知去向,五月十一日归】
门主惊诧的放下两张纸,看着三号分身范青铜,厉声问:“这封信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哪怕三号分身范青铜还没有说明这两幅画像代表着什么,但门主也大致猜到了些许意思。
三号分身范青铜道:“因为上面的疑点太多。”
他指着第二张图,道:“这幅画像,与劫杀我的一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他有指向第一张图,道:“但我曾经见过焦长歌一次,我印象里的他只和这幅画像有五成相似,却不完全相像,我怀疑这有可能是个阴谋。
“只是上面所说的那段时间,正好对应着我被劫的时间,所以我也不敢完全否认这封信的真实性。
“在没有一个靠谱的答案前,我不想因为这封信而干扰了整个宗门的判断力。
“哪怕我提前将这封信上报给宗门,难道宗门不也是要派人去天景宗核实吗?
“这是一个阳谋,我们必定会跳进这个圈套里面。”
门主闻言叹了口气,算是认可了三号分身范青铜的说法。
这确实是一个阳谋,无论派谁去核实,最终都会被那个未知的敌人牵着鼻子走。
他问:“那么你的弟子去天景宗核实的结果如何?”
三号分身范青铜道:“这封信确实是假的。这幅画像只是有点像焦长歌,却不是真正的焦长歌,连两人的眼睛都有所差异,这分明就是敌人在混淆视听。”
“可是就这么一点小把戏,就把我们和天景宗玩弄在股掌之中呀!”门主抬起手中的两张纸,显得有些乏力,就仿佛那两张纸各有千斤之重。
平时都是他们寒鬼门在阴人,而像这样被人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