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坐收渔翁之利,没门。”
王行之一看,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打什么主意。
在赵煦即将开口之际,王行之立刻上前,朗声开口“陛下,吕相虽然有错,但为相多年,劳苦功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因臣缘故,就此罢免丞相,唯恐让人寒心。”
“臣恳请陛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此事揭过,若吕相过意不去,可支助臣一些金银,毕竟臣马上就要大婚了嘛!”
王行之一开口,众人一下子懵了,章淳等人齐齐张大了嘴巴,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像小丑,当事人都不追究,结果他们闹得最欢。
赵煦也是不解的看向王行之,王行之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赵煦虽然疑惑,但还是压住不开口,再仔细一想,现在若是罢免吕大防,新的宰相之位,必然被章淳等人所得。
章淳等人刚才无视他的样子,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还不满意呢!
章淳不解的看着王行之“状元郎,刚才吕大防可是针对你?”
“章大人,朝堂之上哪有什么刻意针对,本官相信,吕相一心为公,刚才与本官争论,也是为公,必不为私。”
王行之意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王行之这诡异的操作,看得众人一头雾水,章淳等人更是气闷,他们本以为这是扳倒吕大防的好机会,没曾想王行之不仅不追究,还为吕大防说话。
这样一来,他们若是再开口,就必然会落下一个攻讦同僚的罪名,反而得不偿失。
相对来说,吕大防同样一头雾水,但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王行之这么做的目的,但此时此刻,王行之这番话,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位置。
至于其他人,那就更加搞不懂了,脑袋瓜子与众多武将一般,脑袋瓜子嗡嗡的。
见王行之是真的不追究,赵煦朗声道“好,既然状元郎不追究,所言也有些道理,但吕相毕竟有攻讦朝臣之嫌,不处罚不足以正人心,那就如状元郎所言,吕相赠送状元郎三千两黄金,以庆状元郎大婚。”
“不知吕相以为如何?”
“臣领旨谢恩。”
吕大防虽然肉疼,但这些财物与相位相比,那可就差多了。
随后,他对着王行之拱手一礼“状元郎,待下朝之后,本相差人,将金银送上府邸。”
“那下官就谢过吕相了。”
王行之高兴的拱手回礼,这里的千两黄金,可不是皇帝圣旨中的赐千金,皇帝口中的赐千金,其实就是铜钱,也就是一千贯铜钱,转换下来也就是千两白银,虽然也多,但也就那么回事,一般大点的府邸刚好够开销。
而这里的千两黄金,可是实实在在的三千两黄金,足足相当三万两,甚至接近四万两银子。
毕竟黄金可是硬通货,换成白银的比例也不等,但最少也是一比十。
这可是一笔巨款,要知道在水浒传中,晁盖等人劫持的生辰纲也不过价值十万贯。
而他所得的三千两黄金,要是在兑换比例最好的时候,就相当于生辰纲的一半。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北宋文官的待遇是真的好,不仅俸禄高得离谱,就是逢年过节,皇帝一高兴,还得赏赐一笔。
就比如他现在,三个官职头衔加身,可以领三份俸禄,粮食、财帛加起来,月俸也接近三百贯。
而吕大防作为一品宰相,月奉将近两千贯,一年下来就有两万贯开外,再加上这些年,高太后没少赏赐,三千两黄金,确实不算什么。
或许在这朝堂上,除了王行之、宗泽几个少有的穷逼,大部分人都能拿出这些钱财。
这要是放在老朱的洪武年间,不给你一个剥皮充草才怪。
见王行之一脸兴奋样,众人又是一阵不解,这么好报复的机会,没想到只是区区钱财,就将此事掠了过去。
章淳一伙更是吹胡子瞪眼,这么好扳倒吕大防的机会,就因为这么点金银就错过了。
一个个看着王行之有些幽怨起来,都想直接开口询问。
你要是要金银,我们也可以给啊!
“老夫这聘礼要得也不多啊!咋就逼成这样了。”
武将之中,曹评暗自嘀咕,目光时不时的瞟向王行之。
赵煦虽然知道王行之暂时保住吕大防,肯定有其他意图,但现在在朝堂之上,他也不好过多询问,况且这些天所有的谋划都只为了一件事。
他抬眸看向百官,朗声开口“既然蔡卿与状元郎如此迅速的了结两案,朕应当重赏有功之人。”
“几日前,蔡卞与状元郎两位爱卿临危受命,敢所有人之不敢,为百官之率,果断接下灭门、采花两个棘手案件,并用人得当,诛杀两贼,状元郎更是以谋诛杀了数百山匪,还一方太平。”
“朕考其功绩,擢升蔡卞为大理寺卿、银青光禄大夫,赐予通犀玉带一条。”
“谢陛下隆恩。”
蔡卞大喜,赶忙叩首行礼,大理寺卿是早就说好,没太多意外,而银青光禄大夫却是意外之喜,银青光禄大夫虽然只是文散官,但却步入三品之列,也就是说他现在一跃成了紫袍一族。
百官虽然羡慕嫉妒,但也清楚这是人家应得的,倒也没什么阻拦。
“爱卿免礼。”
赵煦挥了挥手,让蔡卞起身。
“谢陛下。”
蔡卞行礼后,起身退回队列。
随后,赵煦看向王行之,仔细沉思,百官也齐齐看向王行之,知道重头戏来了。
赵煦沉思片刻后,朗声开口“状元郎王行之,于今科恩试,高中头名,自入朝后,兢兢业业,先是于宝慈宫救太皇太后于危,今又了结悬案,清除山匪。”
“朕决定,数功合并共赏,擢升大理寺丞为枢密院副都承旨,主管兵录、禁军之事,太中大夫,赐万金,通天蟒犀玉带一条,夜明珠三颗,百年老参一株。”
轰——
众人一听顿时头皮发麻,王行之还未及冠,这尼玛就从五品实职,从四品散官。
还踏马让不让人活了。
百官眼珠子通红,一个个嫉妒得发狂。
不过,当朝之中,也只有三相有资格反驳。
吕大防刚被王行之原谅,这个点上要是反驳,铁定被人指责恩将仇报,这宰相职位,百分百当不下去,索性装作没听见,继续闭目养神,反正他刚才吐血了,谁也挑不出一个理。
“这小子刚才不会算计好了吧!”
苏澈和范纯仁则是疯狂脑补,更加不敢出列。
章淳等人也差不多,跟苏澈两人一样,以为这都是王行之的算计,个个都心生忌惮。
王行之则是脑瓜子嗡嗡作响,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从五品官员,而且还是从四品太中大夫。
他抬头看向赵煦,只见赵煦向他微微颔首。
“玛德,肉都进嘴了,还能吐出去不成。”
王行之没太过犹豫,果断行礼,接下这份赏赐。
“谢陛下隆恩,微臣其后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爱卿免礼平身。”
赵煦轻笑,看着王行之的眼神也越来越欣赏,因为他也脑补到,王行之刚才刻意给吕大防台阶下,或许也是猜到了自己会得到这么厚的封赏。
“谢陛下——”
王行之起身,回到队列,整个人十分高兴,今儿一天,虽然辛苦,但这一波,他赢麻了,不仅将得到张松的馈赠,还得到厚赏,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财也就差一个娶老婆了。
“我这女婿,可真不是凡人,这才多久,就从四品了。”
“不行,到时候嫁妆得丰厚一些,不然女婿跑了哭都没地哭。”
百官当中,曹评更是满脸欣喜,心里头不停琢磨着,怎么样才能绑住王行之。
百官之中,除了寥寥几人外,无不羡慕嫉妒恨。
毕竟王行之年纪太小了,小到与他们家中的一些孙子辈差不多,甚至于家中子弟比王行之大的比比皆是。
还有不少人暗自打起了王行之的主意,准备挖曹家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