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书记很委屈,说道:“关县长,我分管政法,但是不分管案件,案件在侦查阶段确实是保密,上级三令五申,党政领导干部不得插手干预司法活动,他们不给我汇报,我不过问是对的。”
关雎不再说什么,政法书记说的是实情,找不出训斥他的理由,说道:“这件事牵涉到领导干部,林恒刚招回来一个大项目,如果他出事,项目要黄。我希望你从政治的角度,从大局的角度,从西陵发展的角度,对西陵公安提出要求,一定要实事求是,不放纵一个犯罪分子,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把影响压到最低限度,案件一定要有理有据,依法依纪进行,不枉不纵。”
“是,关县长,我给公安部门传达您的指示。”
挂了政法书记的电话,愣了好久,她知道,政法书记说的都是场面上的话。案件牵涉到黄建林,黄建林是书记,政法书记听黄建林的,说不定他已经把自己过问案件的事情给黄建林做了汇报。政法书记给自己汇报什么,不汇报什么,都得听黄建林的。甚至会故意给自己传回来错误的信息,影响自己误判。
叫过来副主任耿直,问道:“林恒在西陵和谁关系最好?”
耿直只挠头:“没有听到他和谁关系最好,和谁关系最差。从工作关系上说,他和前县长方涛的关系最好。”
“方涛不在了。我说的是私人关系,有没有无话不谈的朋友?”
耿直想了想:“要说无话不谈,真的没有。林恒当秘书的时候对朋友不能无话不谈,他的工作有一定保密性,很多人想打听方涛的爱好,行踪,去处,家庭情况。林恒一般都不讲,方涛对自己要求严,对秘书要求也严,那些打听领导隐私的人,多半是想行贿,想在领导那里得到什么。”
“你啰里啰嗦,我问你,林恒要是有事了,第一个会找谁诉说?”
“要说第一个诉说的,应该是老鸹庙镇党委书记苏畅,苏畅救过林恒,林恒也救过苏畅。老鸹庙的干部有传言,二人关系不一般。”
“我知道了。你知道林恒在哪里吗?”
“前天不是去兆兴了吗?”
关雎挥挥手,示意耿直可以出去了。林恒被追捕,他也是一无所知。
下楼, 没有要司机老白,自己开着车出来了。
给苏畅打电话,苏畅说她在镇里。
“我在环城路上等你,快到县城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的,关县长。”
关雎上了环城路,然后在环城路的一个岔路上把车子开了进去,岔路刚修,是个断头路,几乎没有车子,也没有行人。
苏畅以最快的速度往县城赶,从关雎的语气里,她感觉到可能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两人见面后,苏畅上了关雎的车子。
“关县长,你有什么指示?”苏畅觉得关雎很奇怪,单独开着车子,地下党接头一样来这没有行人的小道上接头。
“这两天林恒给你联系过吗?”
“没有啊,怎么了关县长。”
“林恒去兆兴前后你们联系过吗?”
“走之前联系过一次,我说他把老鸹庙的镇花给挖走了,他很生气,说是有人对他不放心,派人盯他,要对他下手了。”
“什么意思?”
“这次去兆兴办事处的柳眉原来是老鸹庙的妇女主任,王占伟推荐她当副镇长,结果林恒上位了,柳眉对林恒恨之入骨,曾经设计诬陷他,结果林恒留了一手,柳眉没有得逞。对林恒更加恼恨。把柳眉派到兆兴,很不合适,事前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不知道组织部门什么意思?”
“林恒当副镇长我清楚,当时是我坚持按照民意提拔的林恒。柳眉诬陷林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柳眉是前镇委书记王占伟的姘头。林恒到老鸹庙后,在调查一件事,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来西陵。百合水库决堤的时候,老鸹庙的河道也决口了,那一堤段不可能会决堤,除非人为,林恒调查出是陈一天带人掘了河堤,下命令的是王占伟。之所以要决堤,是为了阻止拖延省纪委书记铁浩及时到达百合水库现场,就在铁浩书记来西陵的当天晚上,方涛死了。
王占伟投案后,陈一天逃走了,这件事一直没有查清楚。”
“是林恒告诉你的?”
“是。他这个人很倔强,认准的事一定搞个水落石出。他一直怀疑方涛的死因,要为老领导洗清白。”
“林恒有证据证明方涛的死因蹊跷。”
“这他倒没有说,我估计他没有关键证据,要是有,早就抛出来了,对手不管是谁,他天不怕地不怕,一定会把他送进去,给方涛报仇。”
“你真的了解林恒吗?”关雎盯着苏畅问。
“林恒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有很麻烦的事情。”
关雎不再往下说。是要苏畅老实交代他们的关系了。
“关县长,我知道在老鸹庙在西陵,有人传言我们两个不清不楚,其实我们真的有更深的关系,林恒不说,我更不说,我们两个是警院的同学,警院里他很优秀,我们两个都是学生会干部,又是老乡,渐渐的有了那方面意思,毕业前夕,我带他去了我家,我妈审讯一般的审查他,当她知道林恒出身农村,父母都是农民时,很不高兴,当时我在厨房里,不知道母亲说了什么,他气鼓鼓的走了,自那以后他再不搭理我。母亲也禁止我和他交往。
我们断了几年的联系,直到我来老鸹庙任职。”
关雎上下打量苏畅,别说,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抛开家庭背景,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
“你来西陵后,是不是旧情复燃,或者前缘再续?”
“没有,他这个人自尊心很强,我职务比他高,家庭背景比他优越,我母亲的话深深伤痛了他,他宁愿把自己埋了,也不愿感情的火苗再迸发出来。”
“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是在等他?”
苏畅苦笑:“是也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上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时间会冲刷一切。关县长,我全部坦白了,林恒到底怎么了?要为做什么?你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