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楼下正巧遇到要倒班的保安准备回家,保安头一次看到李年昕下楼。
飞快的从脑海的数据库里查询她的档案,却发现为零。
但总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这里的人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怎么会认识呢?
他摇了摇头,但出于职业素养,还是礼貌性示好后帮她打开大门。
李年昕点点头看了眼保安,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下。
但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冰冷的淡漠,又转瞬即逝。
保安看她盯着自己有些不太自在,询问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李年昕摇了摇头没再过多停留离开,保安看她出了门也着急拿起自己的东西一块出去。
替班的同事已经来了,他也得抓紧回家补觉晚上好接班。
但很快他发现李年昕的路线居然和自己家重合,他偷偷瞥了眼衣着光鲜的李年昕。
好奇她是否走错了路,他居住的地方向来被这里的人避讳不及。
一直到他家门口李年昕也没离开的意思,静静地站在这里等着他开门。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是孟小姐派来的吗?如果是我保证不会再去做无用之举,影响到孟小姐……”
“田伯父,我是年年。”李年昕叹了口气,带着怯懦与无奈开口了。
“啪”的一声李年昕的半边脸浮现了红色手印,她淡定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冰袋敷在脸上。
“你、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还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李年昕的回答,保安大叔突然爆发。
这时,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妇女。
憔悴的脸上布满比同龄人明显的皱纹,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样浑浊。
很明显是保安的妻子,正疑惑的盯着门口的二人。
“孩子爸怎么那么吵,这位是谁?“
妻子手中还拿着一盘刚炒的青菜,正准备收拾好饭菜等夜班归来的丈夫吃饭。
保安看到妻子一下子眼眶红了,他用手捂住眼睛无奈的对妻子回答:“田昕妈,年年来了。”
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直到妻子手中的盘子跌落的碎裂声打破。
“年年……你……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是你回来了!”
妻子突然崩溃无助的蹲下痛哭,保安见状连忙上前蹲下安抚妻子。
李年昕看着眼前的夫妻,眼神里充满愧疚。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但当真实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对外故作坚强的防线还是不堪一击,她低下头眼眶湿润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阳光完全升起,刺眼的光线透过楼道狭小的窗户射在每个人脸上,放出滚烫的热度。
但周围却还是散发着寒冰一样的冷气,愁云惨淡的笼罩在每个人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蹲在地上的妻子,像是说服了自己一样叹了口气“进来吧年年。”
得到许可的李年昕像得到了大赦一样眼睛闪过一丝光亮,跟着夫妇走进去。
散发着被陈年潮湿腐蚀的木头腐朽味笼罩着这个小小的房子里,家具都已经破败不堪,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茶几上摆放着满满的相框,全部都是田昕从小到大的照片。
那张她与田昕的合影她的脸被用红笔叉掉,李年昕看到照片眼神里再次充满懊悔与痛苦。
“田伯父,李阿姨。对不起,我还是回来了。这些年你们被孟仪莹打扰的事,我一直清楚。”
听到孟仪莹的名字,夫妇二人的脸色更加惨淡。
那场无人在意的二中女生失恋跳楼案主人公田昕的父母,正是他们夫妻二人。
田氏夫妻全部生的希望,也随着独生女的香消玉殒全部消散。
如今他们也只是强吊着期盼上天能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微弱希望,麻木度日罢了。
他们清楚乖巧上进的女儿不会是那种被感情冲昏理智的人,更何况她甚至没有谈过恋爱。
但她的离开必须有个对外的理由才能成为媒体的焦点,青春期的感情问题是最适配的理由。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那个小区工作,才特意来找我的吗?”
田父先开了口,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这些年来因为妻子的过度伤心导致的眼疾,他为女儿讨伐公道无果,种种压力早已透支了这个家全部的生命。
如今这场无妄之灾的凶手是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刀,时时刻刻担心它何时掉落捅进心房。
“伯父,我知道孟仪莹一直暗中对您警告。您才放弃上诉的机会,但我也是凶手之一。
我只能不要脸的出现在您的面前,如果您还有怨气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我自愿以死谢罪!”
李年昕看着眼前比起一般同龄人更加苍老的夫妻,终是不落忍的满脸泪水。
印象中这对夫妻一直是同班家长中精神头最好的,那会眼睛还好好的阿姨是最爱打扮的。
精致到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出错,如今却头发乱糟糟、穿着曾经嗤之以鼻的粗制花衬衫,任凭油渍布满。
田母想到女儿再度情绪失控“年年啊,阿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当初为什么没拉住田昕啊!”
田父安抚着失控的妻子,冲李年昕摆了摆手“年年你也看到了我和阿姨一直没有过去这个坎,既然你想去找回公道那就去吧。我们已经没了力气,如今就靠我这份工作的收入勉强吊着口气罢了,你走吧。”
李年昕攥紧拳头忍住情绪,想说点什么到底却说不出口。
冲夫妇二人鞠了一躬,留下自己的名片快速离开。
刚关上门,眼里的痛苦懊悔转瞬即逝,手机传来铃声,她看到号码显示眼神再度换上无坚不摧的嘲讽。
接通了电话“没想到你的消息那么快,孟仪莹。”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脸来见田昕父母,不过还是要谢谢当初你的助攻,那个碍眼精才会消失在我眼前。”
电话里传来尖酸刻薄的嘲讽,和夜里发来警告的是同一个人。
“就算是烂人,也得常回家看看啊!”李年昕丝毫不在意孟仪莹的嘲讽,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如苍蝇般的语气。
这个女人自小就带着强烈的敌视心理面对任何她所想要踩在脚下的人,即使她自己的存在也是一个众人不齿的存在。
电话那头的孟仪莹冷笑了一声“是吗?那你也别忘了,我说过你胳膊上的疤痕,我会原封不动的再给你的脸放上去。当初到底还是我仁慈了,给你少放了脸。”
“那就等你来了,孟二小姐。”
李年昕丝毫不慌,强调了二小姐几个字,在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辱骂声前挂掉电话。
她当然知道孟仪莹在田家周围放了眼线,也正因此她才会第一站选择了这里露面。
这几年孟仪莹似乎也在等待自己回归一样,从未换过手机号码只等自己主动联系她。
她抬头看向田家,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她不敢想这些年曾经幸福富裕的家庭,是怎么从曾经宽敞明亮的电梯房搬到这个人人嫌弃、甚至还会发生停水停电的老破小里的。
但看到田父提到孟仪莹名字惊慌的表情就已经可以猜到答案,毕竟破坏他人人生是孟仪莹最擅长的,也是她最大的恶趣味。
不过田昕,你是否会因为眼前的一切感到一丝畅快呢?
最该去抓住的凶手,是无法被抓住才是最无法释怀的。
手机再次响起铃声,打破了李年昕的思绪。
但这次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李年昕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听。
“是我,自从你回去以后从未主动联系过我,如果忘了我,我会很伤心的啊,Jenny。”
电话那头传来调情语调的男声,虽充满挑逗却透露着冰冷与厌弃。
李年昕听到对面的声音,眼神一下子布满了冰霜。
语气故作轻佻道“哈?怎么,你们是商量好了,一个个都来找我报到?田昕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