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月溪端着无奈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那感情好。既然已经回来,今儿天好,正好洗洗晒晒被褥。”
包嬷嬷觉得白先生性子真的好,陪着笑道:“也是,几日没住人,怕也起潮了。”
性子好的白先生还替包嬷嬷高兴:“包嬷嬷也能清闲一日了吧。”
包嬷嬷是真心高兴:“比起前头伺候主子的,学堂当真能清闲一天。”
“嬷嬷这几日怕是辛苦了,能歇一日也是好的。”韦月溪说着往里走,身上包裹鼓鼓囊囊,“这次出府,街上走了走,给包嬷嬷带了些日用品。”
包嬷嬷有些报羞:“那怎么好意思。”
“包嬷嬷不常出门,我这不是正好有空嘛,给自己买了,便顺道给你也带了一份,你不下嫌弃就好。”
进来抱厦,韦月溪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包嬷嬷,里头有澡豆、竹盐、洗脸的帕子,擦牙的柳条,一盒香膏。
包嬷嬷欢喜的接过,里面东西不算名贵,但比府里偶尔打发他们下人的要好多了,心想到底是读书人,跟他们府里主子一样讲究。
“这要花不少钱吧?”包嬷嬷掂量着回赠她什么好。
“嬷嬷拿去用吧,就当感谢包嬷嬷平日的照拂,嬷嬷莫要和我见外。里头几位嬷嬷都有,平日里跟她们学这要那的,多有打扰。”韦月溪声调平和,充满感激。
包嬷嬷便欣然接受了,越发喜欢这位女先生。
“等夫人姑娘们出门后,她们就清闲了,先生只管过去就好。”
“包嬷嬷,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能一下就在园子里碰到人,不如拖嬷嬷得空帮我带过去。”
一个西席女先生,闲暇能在园子里略微走动,偶尔碰到人略微坐坐不失礼数,但在下人住处或者她们当值的院子进进出出,的确不太好。
包嬷嬷爽快答应:“好,左右我今儿无事,院子里走动时,遇到了帮你送给她们。”
韦月溪便又拿出几份,有针线盒,有上好的绣线,分别数给包嬷嬷听,是哪几个人。
还有那套核雕的刀具,给聪少夫人院里袁嬷嬷的,摸到包裹里那一袋桃核时,她顿了顿,刻意留了下来。
包嬷嬷好笑道:“这几个人今儿怕都要当差的,咱们西府,除了三夫人和姑娘们去了戒律寺,其余的都在呢。”
“也不急于这一时。”韦月溪八卦的问了一句,“五夫人也没去?”
“说是家里总要留一个人照看府里,五夫人就留下来了。”包嬷嬷说的留了一个,是指能打能蹦的。留下来不仅要照看府里,还要照顾府里有身孕的、身子不好的主子。
五夫人被冷落怕不是这一回两回,韦月溪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去屋里整理带来的物品,拆洗被褥。
等府里主子在一片喧闹声中出门后,府里便安静下来。没有拘束的下人们开始偷懒,闲坐的闲坐,睡觉的睡觉,背地里闲谈玩耍的,也都是悄悄的关起门来。
西府里虽然留下的人多,但没了当家主母三夫人在,定也松散了许多。包嬷嬷出去闲逛已经很大一会儿了。
韦月溪趁着安静的时光开始撰写话本子。
从前读话本子的时候觉得故事极其离奇,且不合常理,都是编故事的人信口雌黄,如今眼前的故事让她相信,有些事情比话本子还要离奇。
按照已经构思的故事梗概,没一会儿功夫写了十几页纸,故事脉络和走向已经明朗起来。
停下来舒展下肩膀,方觉得自己有些疲累,才想起这两日睡的不多。便和衣歪在室内短小的坐榻上想小憩一会儿,却不觉沉沉睡去。
窗外传来呼喊声,是五夫人屋里的丫鬟翠柳来唤她,说是五夫人求她帮忙。
韦月溪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能帮五夫人什么忙,就被翠柳拉走了。
到了五夫人的院子,看到五夫人在哭诉,说徐府的人欺负她,花了她娘家的钱还瞧不起她。不停的指责五老爷,指责三夫人。
见到韦月溪去了,上前要韦月溪给她评理。
韦月溪还是茫然的,她不知那头逢集,能给她评什么理。
可是五夫人不依不饶的拉着她的衣襟,拼命的扯着她喊:“白先生,白先生!”
韦月溪被她扯的头疼,耳边传来叫唤声:“白先生在吗?”
艰难的睁开眼,当真有人唤她!
“白先生!翠柳打扰了。”站在学堂门里边的是五夫人屋里的翠柳,声音也清脆响亮的,隔着一栋正房,依然听的清楚。
这梦境!韦月溪都佩服自己。
赶紧整理下头发、衣衫,往外头走去。“翠柳姑娘。”
“白先生,您太客气了,翠柳谢谢您送的绣线。”翠柳先给韦月溪福了福身。
“不值得翠柳姑娘专门提起,往常跟姑娘学刺绣,浪费姑娘不少绣线。再说了,绣线多了,姑娘用的时候配色更好看。”
“那点零星线头,先生还记在心上!不过先生购买的绣线,颜色、粗细、种类繁多,我们平时都寻不到那么齐全的。”
“那我可是歪打正着了,算是合了姑娘的意?”
“合意,合意!特来感谢先生!”翠柳当真是合了心意的,满脸笑容,甚至还拉起了韦月溪的手。
“先生,我们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有封家书想请先生代笔。”
“五夫人的家书?翠柳姑娘你莫要开玩笑,六姑娘就可以写啊。”韦月溪觉得莫名其妙的。
她给翠柳等丫鬟写过家书,就是平日的问候。可五夫人送家书的是什么人,不至于让她代笔。
“我们夫人嫌弃六姑娘字儿写的不好看,才想请先生的。”翠柳故作神秘的眨了一下左眼。
想必是有什么暂时不好说出口的事儿,只好找个常见的借口,难不成真要叫她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