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海蓝冲回房间,过了好久,身上的热气才渐渐退了下去,心跳也逐渐恢复平稳。
单方面毁约……
虽然从一开始,鹿海蓝就没有相信,景临深一定会遵守协议。
可如今他以那么暧昧的姿势,漫不经心说着要毁约的话来,还是让鹿海蓝始料未及。
偏偏,她的心里,对景临深的这句话,竟没有觉得厌恶或者反感。
甚至,对景临深昨晚的那个吻,想起来甚至还会面红耳赤。
鹿海蓝不敢细思,自己对景临深真正的感觉。
她平复心绪,这才打开手机,点开未接电话。
联系她的,是厉慎行。
鹿海蓝迟疑了下,还是回了个电话。
电话刚打通,厉慎行那边几乎是秒接。
“海……鹿海蓝,你没事吧?”一接通,厉慎行急切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我刚才知道,警局那边找你问话。”
鹿海蓝看了眼电话号码,确认是厉慎行的没有错。
他是案件嫌疑人,而她现在的身份是证人。
按照规定,他在知道她作为证人被警方传唤的时候,不应该和她联系。
更何况,只是作为证人,能有什么危险?
可是,厉慎行的声音太过急切,让鹿海蓝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她忽然就想到了刚才景临深说的话
厉慎行又不傻,故意露出破绽,是有自己的算计。
鹿海蓝不由握紧了手机,对厉慎行说:“没事,警局找我,不过是例行公事。”
厉慎行却还是不太放心:“我会和警局那边说,整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让他们不要再打扰你。”
鹿海蓝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你呢?整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厉慎行似没想到鹿海蓝会这么问,一时竟愣住了,半晌后才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鹿海蓝深吸了口气,极力平静地问:“你和景远卓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慎行意识到鹿海蓝怀疑他了,迟疑了两秒,终于还是说道:“我妈想要利用江云城的势力,逼我离开江云城,其中就有景远卓。我选择景远卓,是因为知道景临深会对付他。”
他说得很简单,可鹿海蓝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赫芷梅想逼厉慎行离开江云城,所以联合江云城的势力,给厉慎行设圈套。
而厉慎行从江云城的势力中,选了景远卓。
因为景远卓和景家有关系,又是打着她的名义接近厉慎行,所以才没有引起赫芷梅怀疑。
厉慎行知道,景临深要对付景远卓。
只要景临深对付景远卓,厉慎行就能借机摆脱景远卓在赫芷梅指使下设置的圈套。
不久前,厉慎行回到京市,和家里彻底划清界限,只怕也是惹恼了赫芷梅。
这才有了景远卓攀咬景临深,指控收受钱财,故意冤枉景临深的事。
正是因为景远卓在景临深的设计下被警方带走,景远卓才没有能力再攀咬厉慎行不放。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厉慎行哪怕指控收受贿赂,即使暂停了刑事办案资格,却还能调任去作交警的原因。
鹿海蓝垂下眼眸,沉声问道:“所以,你知道,五年前你妈妈就发现,你和我之间的事?”
厉慎行没有否认:“五年前,我出国前替你联系国外学校,自然瞒不过她。”
鹿海蓝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和厉慎行之前的窗户纸还没有捅破,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赫芷梅为什么会找她,还百般羞辱。
厉慎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把五年前的事告诉了鹿海蓝,不由忐忑起来。
心底,却又生出了一点点的期待之情。
他也想知道,如果五年前鹿海蓝知道他对她的心意,知道他为他们的未来所做的安排,会不会选择他,和他一起走。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也是五年来的心结。
可是,让厉慎行失望的是,鹿海蓝并没有继续追问。
好像没听到他说,五年前替她联系国外学校的事。
“厉学长,所以,你也拿我当挡箭牌了,对吗?”鹿海蓝的声音很轻,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
厉慎行莫名地不安起来。
站在窗前,厉慎行望着墨黑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星辰,如实说道:“当初景远卓来找我,得知他知道你的消息,我确实想从他口中,多打探你的事情。”
景远卓想要利用他对付景临深,他也想让鹿海蓝看清景临深的真面目,这才有了他亲自抓景临深回警局的事。
没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是针对景临深的,也是针对他设计的。
景临深自证清白,就能把身为“刑界判官”的他拉下马,指控这个案子是他收受好处,专门针对景临深所安排的陷害设计。
景临深无法证明清白,被追究责任,他如果知道因为一己之私办了错案,大概也没脸继续在这行干下去。
这种进退都是绝路的算计,只有赫芷梅能够设计出来。
厉慎行不得不承认,当初他在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算计情况下,选中景远卓,除了因为景远卓知道鹿海蓝的事,还有另外一层缘故。
那就是,景远卓面前,还有景临深这个强劲敌人在。
不管景远卓会配合赫芷梅如何设计厉慎行,只要景临深打败了景远卓,他面临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毕竟,景临深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就像他被控强女干。
他不但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把景远卓落下了水。
如今,被关进警局的景远卓,没有办法再攀咬不放,厉慎行自然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厉慎行不得不承认,之前赫芷梅之所以认为他会相信景远卓,把算计他的事交给景远卓,的确也是因为鹿海蓝的缘故。
赫芷梅一直怀疑,以前他是因为鹿海蓝的缘故才放弃出国留学,这次不顾劝阻来江云城,也是为了鹿海蓝。
鹿海蓝静静地听着厉慎行解释这一切,起初情绪还有些波动,可是听到最后,竟异常的平静。
“厉学长,五年前我没有赴约,放了你的鸽子。这一次,你利用我的名目。如今,我们算是扯平了!”
她的声音很平淡,就像是没有风吹拂的湖面,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