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低调的商务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鹿海蓝被迫走近,后座车门自动打开,坐在驾驶座后面的赫芷梅,扬着下巴,眯眼危险地盯着鹿海蓝。
鹿海蓝站在车外,强忍着不安的第六感,面无表情地问:“厉太太事务繁忙,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赫芷梅不屑地撇嘴,命令道:“知道我忙,就别浪费时间,上车!”
鹿海蓝却一动不动:“厉太太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赫芷梅懒得和她啰嗦,直接朝保镖使了个眼神。
五大三粗的保镖,立刻上前,粗鲁地扣住鹿海蓝,推搡着把鹿海蓝弄上了车。
鹿海蓝没想到,赫芷梅竟会如此毫无顾忌,在明目张胆的情况下强行带走她,心头一阵兵荒马乱后,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若是只想对付她,赫芷梅大可像五年前或之前在海城宴会那样,随口一说,有的是狗腿子上赶着讨好,不必亲自出面。
赫芷梅自诩高贵,怎么会舍得脏了自己的手?
车子很快启动了。
赫芷梅皱了皱鼻子,嫌弃地打量了鹿海蓝一眼。
“一股子穷酸劲儿。”她不屑地哼了声,“鹿海蓝,我警告过你,离我儿子远点儿。”
鹿海蓝面不改色地回视,声音同样冷淡:“厉太太,你放心,我对厉家没兴趣,更不想和你成为婆媳!”
赫芷梅动怒:“凭你,也配妄想嫁进厉家,成为我儿媳妇?”
“……”鹿海蓝哂笑,“厉太太,是我表达的问题,还是你理解有问题?”
厉家再有权势又如何?
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嫁进去勾心斗角。
赫芷梅这才反应过来鹿海蓝的话,面色依然难看:“知道自己不配,便假装不在乎。这种假清高,我见多了!”
鹿海蓝笑了,带着几分轻蔑,不屑辩解。
赫芷梅对她带着成见,不论她说什么,都会觉得她是在巧舌善辩。
不在一个频道,何必浪费唇舌?
赫芷梅没想到鹿海蓝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气得捏紧了拳头,手指上的翡翠珠宝也发着冷凝的光。
可是,想到此行目的,她还是咬牙忍下了这口气。
“既然你对厉家不感兴趣,那我问你,”赫芷梅咬牙,强忍着弄死鹿海蓝的冲动,“你昨天和我儿子说什么了?”
鹿海蓝抿着唇:“就算我告诉厉太太,你也不会相信吧?厉太太既然感兴趣,怎么不去问厉学长呢?他是您儿子,一定不会欺骗您。”
赫芷梅碰了个软钉子,气得眼前发黑。
以她的性子,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早就让人把鹿海蓝拖下去了。
深吸了口气,赫芷梅仰起脖子,倨傲地说:“鹿小姐,你若是这么不配合,我只能用别的办法,让你交代。”
明晃晃的威胁!
这是京市,以赫芷梅的能力,的确可以让她消失得无声无息。
鹿海蓝唯一能赌的,就是赫芷梅不敢!
不是不敢害她。
而是承受不起伤害她被厉慎行发现的后果。
厉慎行正义感很强。
他曾经发现恩师喝醉酒撞死了人,还花钱找人顶罪,劝说恩师自首无果后,厉慎行亲自揭发举报了这件事。
大义灭亲这种事,厉慎行真的做得出来。
不过,赫芷梅就算不会要她的命,也能让她吃些苦头。
鹿海蓝下午就要离开京市,也没必要和赫芷梅硬杠。
她也不想逼得赫芷梅狗急跳墙,想了想还是说:“我和厉学长,并没有聊什么。”
她简单把两人的聊天内容,告诉了赫芷梅。
如她所料,赫芷梅果然一脸不信。
“要不是你,慎行会回家,把家里给他的所有东西都还给我们,坚持解除婚约,还说以后只靠自己?”
鹿海蓝皱了皱眉。
厉慎行是想要和家里划清界限?
鹿海蓝不由想到昨日开幕仪式结束后,无意听到那三人对厉慎行的议论。
明明是他自己努力取得的成绩,可是因为出身,哪怕是他付出再多努力,最后还是被人认为,得益于身后的资源。
京大学子都这么认为,外面不了解他能力的人,自然也会这么想。
“厉太太,与其猜测原因,不如多了解厉学长的真实想法。”鹿海蓝好意提醒。
赫芷梅满脸不屑,讥诮反问:“你是在教我做事?”
“……”是她多管闲事了。
她好心提醒,是不想赫芷梅乱甩锅,也是希望可以帮到厉慎行。
“吱——”
突然,车子急刹了一下。
“咚——”
车子突然震动,轻微颠簸了一下。
鹿海蓝和赫芷梅都措手不及,身体一下子弹起,然后猛地往前栽倒,重重撞到了前面座椅的靠背。
赫芷梅的额头被撞得通红,面色难看至极。
开车的司机更是吓得面色惨白。
他开的车看起来低调,但有特殊的牌照,其他车辆通常会自觉让路。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车辆故意从一旁挤过来挡在前面,然后急刹车的情况。
即使及时刹车,还是发生了追尾。
“厉太太,前面的车,故意逼停我们。”司机皱眉,“需要联系保镖增援吗?”
赫芷梅今天来找鹿海蓝是临时决定,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只带两个保镖。
司机皱眉望着前方车辆,担心对方来者不善。
鹿海蓝坐直,透过挡风玻璃,也看到了前方的“肇事车辆”。
还是嚣张到似曾相识的行事作风。
果不其然,赫芷梅还来不及决定要不要联系保镖增援,劳斯莱斯车门已经打开。
披着黑色大衣景临深,面无表情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鹿海蓝昨晚好不容易安抚好的情绪,顿时又乱作一团。
耳旁,好像只能听到咚咚剧烈心跳的声音。
景临深已经走到副驾驶室前,扬手反扣了扣车窗。
赫芷梅也认出了景临深。
想到海城晚宴上,景临深手下那群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卫,赫芷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同时,对着鹿海蓝投去的目光,多了几分怨恨。
她吩咐司机开窗。
景临深双手抱臂,视线透过副驾驶车窗,看不到鹿海蓝。
桃花眸幽暗深沉了两分,嘴角噙着诡谲邪气的笑弧,却上扬了两度。
“厉太太,前几日海城宴会上,我手下的人,话说得不够清楚?”
他的声音不大,音色动听,但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赫芷梅深吸了口气,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恨和不甘。
片刻后,她终于缓缓抬头,冲景临深露出长者的慈祥笑容:“小景总,我不过是约鹿小姐吃个早餐,难道这也不行?”
“这样啊——”景临深故意拖长尾音,随即痞笑着开口:“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沾我太太的光,一起享受厉太太安排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