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深入人心,鹿海蓝自知自证无用,也懒得解释,任由同学们误会。
吃完饭,大家又闹着去唱歌。
三年没见,加上大家工作压力大,难得有机会放松,一直到了半夜,众人都没有散场的意思。
酒兴正浓时,有个男同学过来找鹿海蓝敬酒。
“鹿经理,这杯酒,我代表我们公司全体员工,敬您和景总!”
鹿海蓝:“……”
她若没记错的话,这个男同学家族公司是一家电器生产厂。
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她买过他们家空调,为他花过钱。
“前段时间,我们公司资金链出了些问题,差点儿垮了。幸亏景总下订单,让我们给学校宿舍更换空调,这才拯救了我们。”
“我知道,景总是看在当年我替你说过话的份儿上,才特意关照我的!”
鹿海蓝完全没预料到,会还有这么一出。
意外之余,她还是冷静地抓到了关键词:“你说,当年替我说话,是什么意思?”
男同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来,当年学校论坛上,有人骂她故意吊着景临深和厉慎行的时候,他看不过眼,就替鹿海蓝说了些好话,和侮辱鹿海蓝的同学对骂。
这件事,鹿海蓝完全不知情,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忽然间,她脑子一热,开口问:“这两天,景临深是不是又找你们订购空调了?”
男同学点头:“昨晚,我们按景总通知,紧急调了一批空调,好像是给学校旁边酒店安装。”
竟真是景临深!
原本只是猜测,如今得到证实,鹿海蓝心头顿时涌出百般滋味。
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鹿海蓝备受冲击,有些坐不下去了,便主动提出先走。
大家出言挽留,但见鹿海蓝面露疲倦,倒也没有强留,吩咐说以后要加强联系,鹿海蓝一一应下。
吴燕妮送她下楼。
“海蓝,大家难得重聚,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若他们说错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鹿海蓝笑着摇头:“没事儿。当初要不是大家替我说话,别人只会传得更难听。”
她之前特意找爱八卦的同学聊天,才知道大二快放假时,传出那些流言。
刚传出来时特别难听,把她形容成脚踏两条船的捞女,班上同学气不过,还联手在学校论坛上为她舌战群雄。
不过,所有帖子很快被封。
很快又传出,最早发帖曝光的同学,差点儿被警方带走,暑假时又出了各种意外,最后全都退学。
开学后,再也没有人敢传这些流言了。
鹿海蓝在大二暑假前,恰好请假回江云城。开学再回来时,传言风波已经过去,便没有人和她提。
若不是她毕业后去了景氏集团,大家想到当初传言,才深信她和景临深早就交往了。
吴燕妮按照导航提醒,把鹿海蓝送到酒店门口,看到酒店环境,忍不住皱眉:“景家在京市,不是有房子吗?”
景临深上大学的时候,奶奶就特意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房子。
好像离学校也不远。
鹿海蓝只好解释:“我和景临深的关系,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吴燕妮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
目送吴燕妮离开,鹿海蓝这才转身进了酒店大门。
就在她等电梯的时候,忽然进来五六个面红耳赤,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
看到正在等电梯的鹿海蓝,其中有个地中海男人摇晃着凑了过来。
“美女,一个人吗?哥哥请你喝酒,赏脸不?”
其他几人见状,也跟着附和吆喝。
在同伴鼓动下,地中海男人更是来劲,伸手就要拉鹿海蓝。
鹿海蓝本来往后退了一步,想着避开他们,没想到男人居然会忽然动手。
皱着眉,她抓着地中海男人往胸口伸来的咸猪手,用力甩开,沉声警告:“公众场合侮辱妇女,将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男人打量着鹿海蓝,舔了舔嘴角,浑浊的眼底满是令人作呕的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无期徒刑,我都认了!”
他说着,还伸出两只手举到胸前做了个抓东西的动作,暗示意味明显,让鹿海蓝极为不适。
他的同伴,更是在一旁叫嚣:“朱总愿意和你玩玩,这是你的荣幸,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受同伴鼓舞,地中海男人更加来劲,一双老鼠眼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鹿海蓝的胸口。
鹿海蓝穿了件黑色高领紧身毛衣,外面穿着咖色羊绒大翻领长款大衣,也不算暴露,可男人落在她领口的视线,却好像穿透了衣服。
他甚至再次不怕死地往鹿海蓝胸口伸手。
鹿海蓝知道和醉汉讲不通道理,心底本来就有些烦躁,终于忍无可忍,再次抓着男人的手腕,用力往里一折。
“咔擦——”
清脆的碎裂声。
男人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他的同伴见状,一个冲过去扶着地中海男人,另外三个朝鹿海蓝围了过来。
同样满脸醉意,眼底却透露着不耐的戾气。
鹿海蓝眉头微皱,正盘算着如何对付他们,两个高大戴着口罩遮住脸的黑衣男人,忽然疾步从大门口处冲了过来。
“警察!”两人飞快地出示证件,在鹿海蓝还来不及看清的时候,又把证件收了回去。
地中海男人见状,立刻指着鹿海蓝报警:“警察,快把她抓起来,她……”
“咔——”
一只明晃晃的银镯子,直接挂在了男人那只完好的手腕上。
“你们酒后闹事,涉嫌寻衅滋事,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不由分说,两人把醉汉控制住。
电梯也终于下来。
警察微笑着,对鹿海蓝礼貌地说:“鹿小姐,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可以回房了!”
鹿海蓝颔首,上前两步,进了电梯,又回身对他们礼貌地说:“谢谢两位警官!”
知道电梯门关上,电梯上了二楼,她神情一敛,按下楼层键,快速下了电梯,又从应急通道下了楼。
察觉不对,是因为鹿海蓝忽然想到,他们不认识她,却称她为“鹿小姐”。
果然。
那两名“警察”,并没有离开。
知道确认电梯停在鹿海蓝房间所在的第九层,随后才带着醉汉离开酒店。
鹿海蓝悄然跟上。
酒店门口不远处,停着辆破破烂烂的灰色面包车。
一道穿着纯黑长款大衣的男人,背着酒店方向,单手插兜,另一手戴着黑色手套,夹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站在面包车前的枯树下。
路灯光芒落在他高大挺拔的熟悉背影上,竟莫名有种说不出的萧瑟孤独感。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精致昳丽的容颜,瞬间让路灯的光芒都变得璀璨耀眼。
鹿海蓝一眼就认出景临深,本就复杂的心绪,更是翻涌不停。
只见景临深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几名醉汉,薄唇微动,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
之前嚣张的地中海男人,顿时吓得哆嗦,两腿一屈,就要给景临深跪下。
景临深却朝手下使了个眼神。
手下当即一把价住地中海男人,把他提到了景临深面前。
景临深将香烟举到唇边,长长地吸了口。
猩红的红点明灭闪耀。
下一刻,他朝地中海男人吐着烟圈,薄唇邪气上扬,痞笑着,漠然地把烟蒂摁在地中海男人的头顶上。
“啊——”地中海男人痛苦尖叫,下一秒却被景临深手下捂着嘴,像甩垃圾袋似的丢进了面包车里。
其他的几个醉汉,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彻底醒了酒,下意识想要逃,最后还是被逼着上了面包车。
景临深对手下交代了两句,正要转身离开,却似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往酒店大门的方向看去。
玻璃大门后,鹿海蓝静静地站在那里,黑亮的星眸看不出情绪,只是直直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