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景临深要做什么,鹿海蓝慌乱地后退一步,紧张地婉拒:“我自己来!”
景临深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抓住她一只脚,脱掉高跟鞋,不容分说地替她换上新鞋。
鹿海蓝浑身僵硬,挣扎不过,又眼睁睁看着他帮着换上另一双鞋。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次来到海城的景临深,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更让人琢磨不清,也更具有侵略性。
景临深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不经意划过鹿海蓝粉白的脚背。
粗粝的指腹带着摩挲意味,似有细微静电掠过,却激得她不由打了个轻颤。
想要退缩,偏动弹不得。
鹿海蓝从来没想到,像景临深这种习惯被人捧着,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在女人面前弯腰低头,甚至做给女人穿鞋这种事。
毕竟,曾有人调侃,以景临深这般痞气肆意的性子,怕是在床上,都是发号施令,指挥女人服务。
鹿海蓝的思绪,不知怎么,又飘回了醉酒和景临深意外在一起的那夜。
那次,她醉得厉害,手脚都不听使唤,最后好像还是他主动,牵引着她一起沉沦……
鹿海蓝的脸,绯红得像是下秒就会穿破雪白肌肤滴出血来,比天边灿烂晚霞还要夺目。
景临深终于直起身,桃花眸斜挑了眼鹿海蓝,痞气而满意地勾唇。
“这下,合适了!”
鹿海蓝终于松了口气,不料景临深又道:“再选两套备用礼服。”
“……”
参加重要晚会,的确需要备用装,以防万一,避免失礼于人前。
鹿海蓝只好又去挑了两身。
为了避免再让景临深替她换鞋,她特意挑了和之前的高跟鞋适配的款式。
景临深看破她的小心思,却懒得点破。
选了三套旗袍,搭配了三套首饰,鹿海蓝忍不住为自己即将空瘪的钱包默哀。
她原本还想攒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如今,好不容易快实现的目标,看来又远了!
选完衣服,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曼姨提前吩咐佣人备好饭菜,热情留他们用餐。
景临深没有拒绝,鹿海蓝也只好跟着留下来。
看着一桌景临深喜欢吃的菜,还有江云城女孩喜欢吃的酸甜口,鹿海蓝猜到,曼姨和景临深怕不只是普通的主顾关系。
果然,用餐时,曼姨主动说起,景临深曾救过她和女儿萌萌。
景临深把家暴她和萌萌的男人痛揍一顿,赶出海城,才换来她们娘俩的安稳生活。
这家旗袍店,也是景临深资助她开起来的。
鹿海蓝倍觉意外。
这么多年,她见过景临深仗势欺人,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仗义帮人的时候。
从前她处理景临深惹出来的乱子,都是快刀斩乱麻,奔着高效解决问题,大多给钱和解结案。
她几乎从未去了解,他惹出那些乱子背后的原因。
之前她去警局找厉慎行提交证据时,厉慎行翻出景临深以前涉案卷宗让她看,她说厉慎行对景临深有偏见。
现在想来,她又何尝不是?
从小到大老被景临深捉弄,再加上他肆意妄为的名声在外,她亦人云亦云,觉得景临深总是胡作非为。
这个倏然闯入的认知,猛烈冲击着鹿海蓝,搅得她心头翻江倒海,迟迟难以平静。
面前的饭菜,也吃不下了。
曼姨却以为饭菜不合她胃口,问景临深她喜欢的菜品。
在鹿海蓝惊诧意外中,景临深报出了几个菜名,的确都是她喜欢的。
见曼姨吩咐佣人去准备,鹿海蓝连忙阻止:“曼姨我吃饱了,不用麻烦了。”
曼姨推辞不过,只好遂了她的意,却故意调侃景临深:“看来,阿深对海蓝的口味,也没有了解得特别清楚。”
鹿海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要解释,却听景临深从善如流地承认:“以后注意。”
说完,他还故意看了鹿海蓝一眼,让鹿海蓝窘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既然阿深不愿意拿分红,海蓝你的这三身行头,就算是他这几年分红的利息。”
“阿深难得带你来,你又是陪他参加晚宴,自然该他买单。”
“给他个表现机会吧。不然传出去,他该没脸见人了!”
曼姨知道鹿海蓝想自己买单,主动说道。
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景临深又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鹿海蓝无奈,只好收起买单念头。
知道鹿海蓝还要去做造型,吃完饭后,曼姨没有再挽留。
“海蓝,以后有时间,一定常来。”曼姨拉着鹿海蓝的手,眼底满是喜欢,又对景临深交代,“对海蓝好点儿,女人是用来宠的。”
曼姨显然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可是,景临深一副懒得解释的姿态,甚至在鹿海蓝想解释时故意打断,都忍不住让鹿海蓝怀疑,他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
只是,想到她已经几次误会景临深的好意,鹿海蓝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怀疑。
她会试着放下对景临深的偏见,客观理性对待他。
和曼姨道别后,两人并肩往院子外走。
快到假山前时,鹿海蓝脚步微缓。
景临深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轻嗤了声,抬手随意一指。
鹿海蓝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那只黑色斑点豹窝在假山脚下,晒着太阳假寐。
看到他们过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瞥了眼,然后转过脑袋,继续趴着睡觉。
鹿海蓝这才松了口气。
送小狗回别墅的司机去而复返,还重新换了辆车,正在门外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出来,司机急忙下车,小跑过来,打开后排座车门。
鹿海蓝回头看了眼双手插兜,慢步跟着过来的景临深,终于还是弯腰坐了进去。
景临深也跟着坐了进来,随口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听名字,应该是专门做造型化妆的地方。
鹿海蓝迟疑了下,还是问道:“你似乎对海城很熟,以前常来吗?”
景临深侧眸,慵懒地睨了她一眼,不答反问:“怎么忽然对我的事这么好奇?”
鹿海蓝倏地想到结婚协议书,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我不是想干涉过问你的私生活,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察觉景临深目光愈发幽深,鹿海蓝忽然意识到,自己越解释越可疑,顿时恨不得咬断向来能言善辩的舌头,果断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