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陶斯言是一番好意,在男生耳中却多了些嘲讽的意味。
不行,来都来了,哪里能轻易放弃!
咬紧牙关后,他开始再次发力,只是这一回情况变得越发糟糕。
脚下的泥土宛如刚出锅的蛋糕松软极了,才一踩上去就开始迅速坍塌,周围仅剩的一些杂草便成了救命的绳索,但很可惜,才刚一拽就毫不客气地断成了两截。
“救,救命啊!”
徐亮的眼里满是绝望,这下好了,鹤没了,他也要没了。
他满是害怕地闭上眼睛,恐惧猛烈地袭来,浓浓的绝望将徐亮紧紧包裹在其中。
只是等待两秒后,想象当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反而耳畔响起女友夏莉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废物,还不快些抓住绳子!”
果然,再仔细看去,就发现一个绳索被系成圆圈扔在了面前,而徐亮刚好落在了一堆杂草上,离受伤的鹤只一步之遥。
高贵典雅的鹤轻轻地拍打了下翅膀,尽管身上的伤痛显而易见,但身姿依旧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不过再仔细看去,它盯着男生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些鄙视之意。
也是,正常人哪会做出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好好好。”徐亮连连点头,忙将绳索往腰上一套,急冲冲催促道:“快将我拉上去……”
话只说了半句,徐亮就愣住了,救人的怎么会是她?!
陶斯言攀着山坡,缓缓下降到了男生的身旁,还以为他在想着关于白鹤的事,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你先上去,鹤我来救。”
心里清楚自己技不如人后,徐亮也不好意思争辩,抓着那绳索独自往上爬去,偶尔还能听得上方传来他和女友的几句斗嘴声。
送走麻烦之后,陶斯言终于有时间来好好观察白鹤的状况。
由于男生的莽撞行为,导致白鹤现在不太信任陌生人,一旦靠近就发出惊恐的鸣叫声,下方是个更深、更陡的坡,要是它继续跌落下去,只怕受伤会更加严重。
不愿看到这个场景出现的陶斯言,只得另想他法。
连滚带爬,总算是顺利爬上去了,男生呼出一口浊气,擦着冷汗庆幸般地说道:“幸好刚才我机灵,不然可就惨了。”
他从一旁的油茶树里找到藏起来的背包,然后催促道:“趁着那人没上来,咱们赶紧走吧。”
女友夏莉不安地往山坡下看了看,问道:“那她怎么办?”
男生抓了下额头,着急忙慌地说道:“附近肯定还有人的,现在不走,待会儿别人追问我们的责任可就惨了。”
这倒也是,夏莉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着东西,迅速离开了现场。
——
“喂,上面那两位还在吗?麻烦丢点东西下来。”
白鹤在山坡下待得时间长,现在肯定饿了,陶斯言最终还是决定用食物来吸引白鹤的注意力,可喊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随着气温的下降,周围也多了一层寒意和雾气。
她将手搭在额头处,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片空荡,先前的两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算了,反正也没想过你们能帮上忙。”
陶斯言吐槽了一声,然后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打算检查一下绳套。
只是没想到,手刚一轻轻触碰,整条绳索就直接被拉扯下来。
幸好她眼疾手快及时收住力量,不然恐怕自己受伤不说,那白鹤又会受到惊扰……
糟糕,看来只能再想想其他办法了。
幸好他之前有看过许多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即便落入眼前,有些糟糕的状况也丝毫不见慌乱,而是十分认真地开始思索现在的状况。
有些尴尬的是,她的体力尚且足够,但脚下的泥土过分软塌,只能依靠着一块岩石借力。
原先的缝隙处已经有些松动了,再继续攀爬很有可能就会像刚才那个男生一样直接摔下去。
天黑后雾气会逐渐增多,在不认识路的情况下到处有可能会直接迷路,情况肯定会更危急。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就在陶斯言纠结不已的时候,困在坡下的白鹤宛如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它扑腾着翅膀,然后发出“啾啾”的响声。
这动静闹得实在是有些大,陶斯言不明所以,忙解释道:“你别怕,我没什么恶意……”
但白鹤显然没有要与她沟通的打算,战战巍巍地站起来,弯着脖子将羽毛上的杂草和泥土大致清理了下,然后飞速扬起双翅,模样潇洒自在极了。
“嗐,原来你自己能飞上来啊!”
惊讶和欣喜的语气还来不及收回,陶斯言就看到白鹤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淡然、自在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受伤的迹象。
白白耽误了一番功夫的陶斯言沉默了片刻,转而开始考虑着该如何爬上去。
只是,本就不好的状况越发糟糕起来。
原先还算是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多了许多乌云,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空气都跟着变得稀薄,不仅如此,就连天色也暗得吓人,周围全是雾蒙蒙一片。
眼看天色突变,陶斯言只能硬着头皮慢慢挪动身体,她能感觉所有的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尤其是眼睛进了些汗水,视物都变得十分困难。
周围没有其他人,再继续耗下去的结果可想而知。
正在思索该如何摆脱困境时,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你没受伤吧?”
陶斯言微微眯眼,看到头顶上方出现了个身影,他的面容温和,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宛如一潭沉寂的湖水,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但眉宇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坚毅,似乎曾在岁月之中遭遇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没事。”
陶斯言摇晃了下脑袋,扬了下之前掉落的绳索,解释道:“岩石的缝隙变大,现在只能让你帮忙拉我上去了。”
“好,你别担心,我马上找绳子来救你。”
来人轻声安慰,如同清泉般清澈的声音,瞬时抚平了陶斯言内心的一丝不安和慌乱。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了一些麻布搓成的绳索,几下就将陶斯言给拉到了平地上。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以及皂香。
陶斯言微抬眼眸,悄悄观察了起来。
来人的头发被束成一个简单的道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随风轻轻飘扬,给人一种随性而又不羁的感觉。身上穿着一个深蓝色的外衫,洗得十分干净,但衣袖处却留下了些磨损的痕迹。
这人看似瘦弱,但力量却并不差,刚才的一番举动并没有让他流汗,还是保持着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整理绳索的时候,可以看到白净的指尖有细小的划痕。
陶斯言觉得似曾相识,猜想应该是跟她一样使用某种仪器之后不小心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