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并不想和霍煜在府门口闹大事情,她耐着性子:“你给我。”
“他不是好人。”
沈黎张了张嘴,可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裴元蘅走了过来,她冷着声音:“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
她不由分说地要去抢锦帕,可霍煜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从青岚腰间抽出佩剑,手一扬,一剑劈开了锦帕。
“你有病吧!”
沈黎看着地上的锦帕,冷冷地瞪了一眼霍煜。
最后也懒得和他起争执,迈开脚就要进府门,可霍煜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沈黎,你当真不知道周家是何等的吃人不吐骨头?”
沈黎挣扎着:“那也比你好。”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带着青甲军没能找到李璟然的罪证,你的潜龙卫就能?”
霍煜愣了一瞬。
沈黎又问:“或许我换个说法,为什么你明知那证据在什么地方,却不提前告诉我,明明我就能在让青甲军去夺回嫁妆之时撕开李璟然的真面目,可你却坐山观虎斗,甚至到现在,你都没有将那个证据公之于众,是当真不足以治李璟然的罪,还是你另有所图。”
“周远霄告诉你的?”
“就算他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的。”
“所以他说什么,你就信,本王说什么,你都不信。”
沈黎真的很累,她今天爬了那么久的山,手指还受伤了,现在浑身都难受,不想再和霍煜纠缠:“王爷,我有脑子,我……”
“你有脑子吗?你一次次地用自己做饵,要不是本王……”
“霍煜!”
第一次,沈黎厉声呵斥。
她就像一只愤怒的小豹子,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挣脱霍煜的手,用还带着伤的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没有你,我也能活。我们之间,从来都是相互利用。”
说完也不管霍煜的脸色有多难看,她转身就回府,在路过裴元蘅的时候,却还是停下了。
她压低了声音:“我不管你和霍煜之间是否还有旧情,但作为人母,我希望你能在阿宁面前堂堂正正,若是想要嫁给霍煜,就等我将婚约退了再说。”
裴元蘅刚刚想要解释,可沈黎却不理会她,直接往里面走了。
她茫然地又往府外去:“诶?”
霍煜也走了。
怎么着,两个人吵架,把她架在火上烤?
嘿!这事儿和她有关系吗?
沈黎被霍煜气的胃疼,也吃不下饭,冬见立刻去做自己最拿手的小米粥。
“郡主,这是奴婢最拿手的小米粥,配上芋头,可养胃了。”
沈黎才伸手,春见就叫了起来:“怎么受伤了?”
刚刚在外面,天色并不好,乌央乌央的,就像要下暴雨似的,所以没能看得清楚。
现在在烛火之下,能清楚地看到沈黎的拇指、食指和中指里全都是血迹。
她赶紧去取药箱。
沈黎倒是不以为意,以前习武的时候,没少受伤,只是十指连心,的确有些疼而已。
她一边吃,春见一边给她上药。
吃了暖和的东西,沈黎才觉得舒服些。
春见不高兴地和冬见收拾桌子:“小姐,咱们是不是引狼入室了。虽说阿宁是将军的儿子,但裴家那个可不是个善茬。”
今日在鸿鹄书院,要打要杀的,就算明知裴元蘅不是他们小姐的对手,但小姐被人放冷箭,她心里是不舒服的。
冬见并不知道过往两家的纠葛:“春见姐姐,我瞧着那位裴先生不像是坏人。”
“坏人能写脸上吗?你涉世未深,别被人骗了。”
冬见“哦”了一声。
沈黎叹了口气:“你这话在我屋子里说说就好了,别在外面去说,阿宁听了不好。”
“知道了。”
外面的雨很快就落下来了。
春雨绵绵,打在马车顶上啪嗒啪嗒的,惹得霍煜更是心烦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黎今日就像吃了炮仗似的,非得和他作对。
他不是要包庇李璟然,只是那些罪证顶多就是证明户部有人贪墨,根本不能将李家连根拔起。
李家不除,后患无穷。
马车停下了,青岚取了伞来,霍煜下了车看看走到王府大门口,昏黄的灯火就照的他胸口处的血迹斑驳。
出来迎接霍煜的老管家杨叔一下惊呼起来:“王爷受伤了!”
青岚吓得一个激灵,今日没遇到刺客呀,而且他寸步不离的,怎么能受伤呢。
霍煜这才垂眸看着自己胸口处的血污,不算多,就是斑驳着,有点像……被戳出来的。
他摸着胸口,忽然想到刚刚沈黎的动作。
他猛地转身就上了车,眼见着青岚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强忍着怒气:“侯府!”
沈黎受伤了。
他就知道,周家没一个好人,他迟早要扒了周家满门的皮!
“啊?哦!”青岚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跟着上车。
在快要打马离开之时,又听到车里阴晴不定的男人冷声道:“让朝朝姨也立刻去侯府,沈黎受伤了。”
杨叔连连点头,赶紧回去请人。
原本才安静下来的侯府,因为不速之客的忽然到访再一次人仰马翻起来。
沈黎才刚刚睡下,就被吵醒,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爬起来,房间门就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带着外面春寒冷意的人便冲了进来。
湿濡的气息扑面而来,惊得沈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温暖的手覆在她的额头,清冷的声音响起:“小阿黎,让朝朝姨看看你的手。”
她担心的不得了,霍煜大晚上地让杨叔请她来侯府,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沈黎才伸出手,骆檀朝就忍不住惊呼起来:“怎么伤的这样重?”
“不是,朝朝姨,你听我说,我……”
骆檀朝也不管沈黎要说什么,立刻让人将药箱给取过来,然后开始拆沈黎被包扎成就像受了刑部夹棍酷刑似得的手指。
然而一顿操作猛如虎后,骆檀朝看着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指缝里的小伤:“就这?”
沈黎也是一脸茫然:“我就只是因为生气而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骆檀朝后槽牙都咬紧了,该死的霍煜。
大晚上的非得弄的鸡飞狗跳是吧!
她尴尬地呵呵两声,又拍着沈黎的手背安抚:“那个,我那个大侄儿太关心你,还以为你受了什么伤,特意让我来瞧瞧。”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骆檀朝来的轰轰烈烈,去的风风火火,只是才刚刚走出沈黎的院子,她就对一旁的青岚道:“小兔崽子在哪儿!老娘非得拔了他的皮!”
青岚尴尬地示意骆檀朝往头顶看,骆檀朝一抬眼,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