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砚修将烫伤膏随手扔在床头柜上,语气森冷地仿佛能渗出冰渣子。
“你这么心疼,那你帮她上。”
林岚的脸色尴尬几秒,立马变得阴测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搞得好像是清歌故意受伤的一样。”
她话音落下,白清歌的眼底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但很快,她便扮出一副无辜又可怜的神情,眼泪汪汪地噙着,挤出几滴。
“阿姨,你别怪阿修,都是我的问题。”
“是我耽误了他跟秋池共进晚餐的时间,如果我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白清歌双眸红红地望向厉砚修,“阿修,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刚刚跟秋池道歉过了,但她不但没领我的情,还冷冰冰的把电话挂了。”
“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林岚听闻,眼睛里的小火苗立马蹿升。
她一把抓住厉砚修的胳膊,口吻犀利音量拔高。
“你听听,清歌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沈秋池都多大的人了,连这点度量都没有,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不就没吃顿晚餐吗?至于......”
厉砚修不想再听林岚唠叨,拧着剑眉冷冷道:“妈,你适可而止吧。”
话撂,他便神色肃穆地推开病房门,头都没回。
林岚跟白清歌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当场怔愣了好几秒。
忽而,一声啜泣,打破此时此刻的僵持气氛。
白清歌哭的梨花带雨。
孱弱的苍白面孔和颤巍的呼吸,让人有种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慌乱感。
林岚忙抽出几张纸巾,疼惜地给她擦拭。
“可怜的宝啊,不能再哭了。”
“砚修就是被沈秋池那个贱人给迷惑住了,等我回去好好跟他说说。”
白清歌表面抽泣着点头,内心却凝聚着浓郁的妒忌和愤恨。
她都被烫伤了,厉砚修还要去找那个狐狸精!
这口恶气,她迟早要报复回去。
厉砚修从医院出来,急忙赶去南林高层小区。
进了房屋,找了沈秋池许久,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唯有一桌冷却的菜,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餐桌上。
他看了眼时间,晚上11点。
厉砚修心里顿时觉得愧疚又自责。
他拿起手机给沈秋池打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应。
发微信也不见她回。
他突然想起什么,急得跑去衣帽间,将柜门打开。
沈秋池的各色各季衣服都整齐地挂在里面。
厉砚修悬着在心口的石头,这才松弛落地。
嗡嗡,握在他掌心里的手机震动。
他看到是沈秋池的回电后,欣喜地勾勒起唇角。
“阿池,你在——”
“厉大忙人,我是花筱筱。”
听筒里传来别的女人声音,厉砚修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唇角缓缓下垂。
他拿捏着手机的指骨收紧,指甲边缘发白。
“阿池呢?”
“我给你打电话,是跟你报备一声,池池在我这里,她不想见你。”
“而且她最近几天也不会回去,请你不要动不动就跑来骚扰她。”
花筱筱蓦地冷嗤:“你是不是以为,池池性格骄傲,自尊心又强,不会为了你跟白清歌之间的破事而争风吃醋吧?那你大错特错了。”
她没给厉砚修任何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漆黑的眼瞳里神情复杂,拿着手机,无力地从耳畔滑落,垂在腿侧。
铺面而来的空荡和孤寂,让他有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厉砚修嘟囔:“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小心眼。”
——
周亦野入了沈氏股份后,迅速带来了资金,首先解决了处处漏洞的问题。
紧接着又以自身人脉,为沈氏搭桥了不少新的项目。
仅仅几天时间,沈氏坠崖式的口碑,急剧回转,甚至还比以往更炙手可热。
办公室内,沈秋池叫了几位高管,与周亦野一同召开会议。
“今天下午的排程,是与邱氏集团的邱总见面,农业孵化的项目已经正式开启,供货厂那边的供货数额也由我的团队再三检验过,没有任何问题。”
“供货商那边也已经对接好了,每2个小时会把工作情况汇报在供货群里。”
“晚上7点,在艾利维国际大酒店,跟周氏集团的周总见面会谈,关于北郊滑雪场的智能化项目,还有待进一步的商榷,以上就是今天的工作内容。”
周亦野将视线从平板上面挪移,平淡地看向眼前坐着的几位高管,“各位主管还有没有别的意见?趁现在会议还没有结束,可以大胆地提出来。”
高管们纷纷觑了眼,皆统一口径。
周亦野满意地点点头,又把目光放在沈秋池身上。
“沈总有别的意见吗?”
“周总都把我的话说完了,自然是没意见的。”
“好,那就这样,散会吧。”
高管们从办公室鱼贯而出,口头上称赞周亦野的话就没停过。
一路延展到办公区,还眉开眼笑的议论。
没过几分钟,八卦就像迅速织成的蛛网,大范围的蔓延开来。
甚至还有人传言,说周亦野暗恋沈秋池。
否则怎么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突然冒出来帮忙。
“马上到午饭时间了,你在公司食堂吃还是去外面?”周亦野看了眼腕表。
沈秋池整理着面前的文件,笑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说不定会跟陈希一起去吃食堂,但是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说什么我都得请你吃顿饭。”
“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别拘谨。”
周亦野看着她绝美精致的容颜,一时有些失神。
他忙将视线收回,扫向别处。
脑海里,周亦琛的话还历历在目。
他内心苦涩,甚至想独占与沈秋池相处的时间。
但情势所逼,周亦野不得不割舍。
否则让厉砚修捕捉到风吹草动,说不定又会在他父亲面前吹耳旁风。
“那真是太不巧了,我大哥今天约我出去吃饭。”
“下次吧。”
沈秋池看着周亦野笑得阳光开朗,也没多想,点点头后,笑着:“那行。”
他与她暂时分别,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
额前的碎发将他半敛着的眉眸遮掩,却融不化他眼底里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