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司纱织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琉璃看她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某种象征性的符号,比如赤纱社的富婆姐姐,黑篮主角之一的赤司征十郎的母亲……
那么,现在的赤司纱织就已经转变成了一个具体的人。
是可爱的,发自内心喜欢着我的书和我的读者。
琉璃的脸几乎变成q版,她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说呢,明明我才是作者,却感觉在纱织的话语里,主人公的旅程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纱织可真是太厉害了。”
如果现在有好感度探测器的话,绝对能看到琉璃头上冒出的好感度+5符号。
赤司纱织瞳孔里全是莹莹的光,很感慨地说,“可我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全是因为老师您的作品呀。”
“所以,琉璃老师才是最厉害的。”
她的感慨更多来自于被喜爱的作者所认可,而并非对自身的肯定。
明明有着近乎敏锐的直觉和天人感应一样的本能,却对自己的判断缺乏足够的认可。
或者说,她对于自己的感知有着莫名的恐惧。
“那么,纱织,你究竟为什么会希望赤司加入主角团呢?”
琉璃低垂下打量她的眼眸,然后问道,“对于出身华族的你来说,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风平浪静的吧?”
赤司纱织的表情相当坦然,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老师要不和我一起叫小征吧,不然我总会觉得您是在喊他父亲。”
走在后面的赤司征十郎听着这话更是浑身不自在,干脆冲源稚女点头示意了一下,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和食,而是细心挑了一家法国餐厅。
虽然没有提前预约,好在凭借赤司的能力,插个队问题不算大。
琉璃倒没什么感触,她现在对赤司纱织的好感度比对赤司征十郎的高不少,所以她从善如流地说,
“那么,纱织,你究竟为什么会希望小征加入主角团呢?”
赤司纱织的笑容静谧又端庄,“您相信预言的存在吗?”
琉璃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零零碎碎的故事,从俄狄浦斯王到不死的西比尔,无一例外全是悲剧。
她谨慎地说,“你也许知道,黄金之王的非时院地下,沉睡着作为梦见的丁姬,她可以通过占梦的形式预言未来。”
赤司纱织恍然大悟,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她了然地说,“难怪他忽然将不少人都强留在了东京。”
“也许是他也知道了某些令人痛苦的未来。”
“也?”琉璃抓住这个字眼,奇异地看向赤司纱织。
对方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笑着说,“我偶尔能够梦到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些奇怪的梦,后来我才发现,我做的每一个梦,都化为了现实。”
气质温柔的赤司纱织用坦率诚恳的语气说道,“我查阅了家族流传下来的资料,说来您可能不相信,但我们家曾经与某位神明结过缘。”
“这倒没什么不信的,在岛国应该挺常见。”琉璃自然而然地说。
她这话也挺诚恳,说实在的,她自己和黑磨算得上结缘。
而在这个综漫的世界里,和夜斗神结缘的壹岐日和,和结缘神结缘的桃园奈奈生,还有一堆少女漫少年漫,太多了。
赤司纱织要是说她们家是和外星人结缘,琉璃说不定还能惊讶一下,但和神明结缘……
岛国神明八百万,谁知道是哪个野鸡神……
赤司纱织就觉得她这种淡然自若的样子帅呆了。
“在流传的记载中,对方被称为月读。”
琉璃沉默了一下,收回了前面的话。
好吧,月读还是能排上号的,她打起了精神,听赤司纱织继续说下去。
“但是,这位记载中的月读神,似乎与广义上的三贵子有所不同。”赤司纱织斟酌了一下用词,
“祂自称自己是谎言之神,与我们家结缘是为了等待一个长久的缘分。”
“所以,自平安京之后,我们隔几代都会有一个女孩,拥有在梦中看到未来的能力。”
琉璃直接跳过了这些背景说明,问道,“你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
“小征头上金色的剑掉下来了。”赤司纱织的神情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恐惧。
从她进入东京开始,这个噩梦就一直纠缠着她,让她日夜不得安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身体才快速的衰弱下去,怎么也恢复不了。
“我不知道该和什么人说这件事情,本来想要告诉赤司先生,但他近期一直很忙,没有时间到疗养院来。”
“如果通过电话的话,我又担心被人听到,毕竟黄金之王尚且在世……”
她没有说接下来的话,但琉璃心里已然明了,黄金之王还没死,新的王就已经出现了,谁知道这个老登是什么想法?
“本来我还在想怎么办,可今天忽然就见到了琉璃老师……”
赤司纱织怀着某种忐忑的期许,忍不住看向身侧镇定的女孩,对她来说,这当然还是个女孩。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这个女孩给她带来的安全感比任何人都更多,她正期许着她实现她的期许,可却怎么也无力说出口。
“总觉得……”
赤司纱织眼中金光一闪,仿佛闪现着一轮虚幻的月亮,她喃喃说道,“我和老师的相遇就像命运一样,是被刻印在月亮上的约定。”
“哪怕是虚假的月亮。”
琉璃不明所以,但还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做出了不算承诺的承诺,“时间不会去往你恐惧的方向,所以你无需恐惧。”
“老师……”
赤司纱织倾吐出的字眼都在发颤,她回握着琉璃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像要把她的样子砌在眼瞳里一样。
离两个女人只有三步之远的源稚女眼神飘忽,完全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甚至由衷希望赤司征十郎尽快出现,把他妈妈赶紧带走。
但被念叨的赤司征十郎现在也陷入了困境。
白色的法式小楼内,总经理背后冷汗直冒,不知道哪个不懂事的侍者让赤司少爷预定到了今天的餐位。
今天当然有空位,整个chateau Joel Rpbuchon今天只招待一位客人。
因为上杉家主在这儿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包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