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永元踏着晨光的余晖,缓缓步入那威严的将军府邸,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江海,难以平复。
他原以为此行孤影独行,未料目之所及,竟是同门师兄弟济济一堂,更有太傅大人端坐其间,一抹喜色不自觉地爬上眉梢。
此情此景,岂不正是天赐良机,让那陈宁安颜面扫地之时?
念及此,他再难按捺心中那股沸腾的热血,不顾一切地冲进院中,全然不顾院内众人正沉浸在吟诗作对的雅兴之中。
他的声音,突兀而尖锐,如同夜半狼嚎,划破了这份宁静:“岳父大人,您可一定要为小婿做主啊!”
这一声呼喊,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原本沉浸在诗词歌赋中的众人纷纷侧目,面露诧异。
他们或手持诗卷,或轻抚琴弦,此刻却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池永元身上,仿佛他是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场文人雅集的和谐。
唯有将军府内的知情人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们深知,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老将军的特意安排,自然有其深意,而池永元,正是那枚被精心布下的棋子。
陈父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香茗,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贤婿,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竟如此失态?”他的语气平和,却暗含威严,一场戏,已然悄然拉开序幕。
池永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时刻终于到来。
“岳父大人,您可知,大约二十日前,我与家母竟被宁安那丫头无情地从院中驱逐?她不仅不顾念亲情,还对我拳脚相加,令我遍体鳞伤!”说着,他撩起衣袖,露出那些已渐渐愈合却仍依稀可见的伤痕,仿佛每一处都是对陈宁安的控诉。
“我深知自己出身卑微,高攀了将军府的门楣,但即便如此,怎能忍此屈辱?被逐出门户,这岂不是欺人太甚?”
池永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愤,几分不甘,成功地激起了周围人的同情与愤慨。
“这简直是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了!”一位年长的文士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啊,真没想到,将军府竟会出此等事端!”另一位也附和道,言语间满是对陈宁安的不满与失望。
眼看舆论的天平逐渐倾斜,池永元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他继续添油加醋,将陈宁安的“恶行”一一列举,每说一件,周围人的脸色便阴沉一分,对陈宁安的指责之声也愈发响亮。
而在这喧嚣之中,陈父的眼神却愈发深邃,他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凌瑾星身上。
凌瑾星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步出厢房,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那本就花容月貌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柔和与惊艳。
她的眼中闪烁着怒火与不甘,几步直接走到了人群中。
“池永元,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凌瑾星的声音冰冷,直指人心,“你怎不提及,就连之前居住的院子都是我出钱购买?你带回那外室,让我这正室来养,是何道理?”
“我何时短了你与外室的银两?反倒是你,动辄对我恶语相向,对我身材攻击!对我容貌攻击,我这里账本、商铺记录一应俱全,你白拿白用的证据,可是铁证如山!”
凌瑾星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狠狠摔在池永元面前:“上面每一笔,都是我陈家用真金白银换来的!府中上下,哪一样不是靠我的陪嫁支撑?你池永元,不过是个寄生在我凌家的蛀虫罢了!”
池永元被凌瑾星的气势所摄,一时语塞,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长得闭月羞花,美若天仙的女子。
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那眉宇之间,跟陈宁安一模一样。
“这位小姐,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吧? 你为何来指责我?”
“不认识?”凌瑾星冷笑一声,直接走到了池永元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衣裳,“看清楚,我就是陈宁安,那个曾满心欢喜嫁给你的女子!我放弃了一切,只为与你共度余生,可你呢?大婚之夜,你竟弃我于不顾,去寻那外室!你可曾想过,我那时的心,有多痛?”
言罢,凌瑾星身形一动,犹如疾风骤起,直接将池永元那肥胖的身躯高高举起,宛若拎起一只无助的鸡崽,随后毫不留情地朝着旁边那碧波荡漾的小池子狠狠掷去。
刹那间,水花如炸开的银链,四溅而开,溅起层层涟漪,伴随着池永元惊慌失措的哀嚎声,回荡在这幽静的庭院之中。
“噗通!”一声巨响,池永元如同一块巨石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仿佛要将这方天地都淹没一般。
他在水中胡乱扑腾,水花四溅,却怎么也爬不起来,那狼狈至极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却又忍不住嗤笑。
凌瑾星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转身,目光如炬,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冷冽如寒风刺骨:“今日之后,我与池永元恩断义绝,形同陌路。若是谁还胆敢与他交好,便是与我陈宁安为敌,到那时,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不讲情面!”
言罢,她微微仰头,目光深邃,仿佛要将这苍穹都尽收眼底,声音低沉而坚定:“我陈宁安,言出必行,定要让这天下人知晓,靠近池永元这等无耻之徒,究竟会是何等下场!”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凛,望向凌瑾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与忌惮。
那池永元在水中挣扎的身影,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渺小,如同一只蝼蚁,任人践踏。
凌瑾星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那波光粼粼的池面,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明日,我便随父亲入宫,面见圣上,恳请皇上赐下和离之旨。皇上素来最厌恶大婚之前便与他人有染之人,池永元此举,无疑是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