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鱼带着越王府不到五百的仆人,一路向西,直奔皇城。
这一路上,几乎是横穿了整个京城。
京城街头的百姓见到这番阵仗,纷纷避让。见到追赶他们的城防军士兵,个个惊讶不已。
有人望着孙鱼等人的逃亡方向,惊讶地说:“刚才那些人的服饰,似乎是越王府哎,你听说了吗,那些城防营的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绑架越王府的人,简直是不把规矩放眼里了。等越王一回来,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嘘,轻点声,你没瞧见最近京城这形势吗?太子病得厉害,太孙出来监国,而咱们这位太孙呢,心里头有点急不可耐了,打算清理掉挡路的,好赶紧坐上龙椅,自己当皇帝呢。
越王太子能不能重新回来,这事儿还不好说呢。.”
“谁清楚呢,可能西北方出了什么意外吧,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对头,对头,现在最好少瞧,少讲,别无缘无故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
街上的老百姓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孙鱼一伙人,在穿过了整个京城后,抵达了西城区的一个街角,猛然转身对背后的仆人们喊道:“散开!”
这群仆人立刻心领神会,接着就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样,四散奔向周边的民宅,消失在了民居深处。
孙鱼也不例外,悄悄溜进了一户人家。
这片区域的民房密密麻麻,住的都是寻常老百姓,但其中不少房子其实是程轩早年间买下的。
孙鱼他们藏身的这些民宅,实际上是越王府的资产,是程轩特地为府里将来成家立业的仆人们预备的房子。
谁能想到,现在这些房子竟成了他们躲避追兵的隐蔽之地。
而那些从城防营赶来的追兵,尽管一路追寻,却怎么也找不到越王府一行人的丝毫痕迹。
正当他们打算挨家挨户搜查这片民宅时,
城防营的将领匆匆赶来,喊道:“快,跟我立即去东门,那些……越王府的残留分子暂时不必理会。”
原来,在城防军追击越王府众人之时,锦衣卫指挥使已带领手下闯至东城墙下,
却被守卫京城大门的士兵拦住了。
不知锦衣卫指挥使用了什么法子,竟说服了守门将军,答应为他们殿后。
等到城防军赶到东门,经过一番无果的交涉后,干脆和守门士兵打了起来。
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城防将领没办法,只好先把追捕越王府的人马召回。
这样一来,孙鱼等人算是真正避开了城防军的追捕。
孙鱼等人趁机安顿了那些……劫后余生的越王府仆人,让他们藏身京城。
而孙鱼,则打算前往太子府探望,看看自己女儿如今的状况。
孙鱼并不知道,此时太子府里,愁云密布。
太子妃张氏生命垂危,太子朱高炽也因吐血而病倒。
整个太子府,已陷入一片混乱。
夜深时分,东宫太子府。
孙鱼身着夜行衣,潜入了太子府。
此时的太子府,万籁俱寂。
负责守卫太子府的那些……东宫侍卫已被朱瞻基调离,而整个太子府已被朱瞻基派来的禁卫军接管。
太子妃命悬一线,太子真的病倒,这些消息朱瞻基必须封锁,否则朝廷定会动荡不安。
但朱瞻基也不敢将太子府封锁得太严密,只在外部封闭,以免……打扰到太子妃和太子休养。
这给孙鱼提供了可乘之机。
太子府外戒备森严,而内部管理松懈,几乎无人巡逻。
一进太子府,孙鱼就觉得不对劲。
他在太子府中潜行片刻,来到太子妃房门前,看见六名御医轮流照料着危在旦夕的张氏。
张氏已陷入深度昏迷,六名御医的脸上满是忧愁。
朱瞻基的话犹在耳边,张氏若死,他们也活不成。
然而,在检查过张氏的病情后,御医们基本断定张氏时日无多,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延续张氏的生命。
但他们也不知道能延续多久。
因此,六名御医个个愁容满面,神情凄然。
御医在张氏房间,让孙鱼不敢过于接近,他不清楚张氏的具体状况。
他悄然离开,转而来到朱高炽所住的房间。
朱高炽的房间,并没有人。
白天御医已为朱高炽诊治,判定为悲痛过度导致心急攻心而倒下,眼下朱高炽需要静养,且环境要绝对安静。
所以,朱高炽房间门外,除了……两名东宫太监值守,再无他人。
孙鱼小心翼翼地潜伏,趁两个守门太监不注意,将他们击晕,潜入了朱高炽的房间。
朱高炽的房间内,灯光昏黄,摇曳不定。
孙鱼慢慢靠近朱高炽,低声唤道:“太子殿下。”
见朱高炽没有反应,他轻轻推了推朱高炽。
朱高炽被推醒。
“谁?”
孙鱼急忙单膝跪地,说:“小人,越王府管家孙鱼,拜见太子殿下。”
朱高炽闻言,翻身坐起,望向孙鱼。
“你,是我的亲家。”孙鱼压低声音说:“不敢当太子殿下这么称呼,叫我孙鱼就好。”
朱高炽打量了孙鱼一番,问道:“你是来找若微的吧?”
孙鱼点点头,恭敬地回答:“还请殿下告知,若微现在在哪里。”
朱高炽苦笑:“她恐怕已经被关在皇宫的天牢里了,这时候的天牢防守严密,你们不可能把她带出来。”
孙鱼脸色一沉,没再说话。
皇宫的天牢,要想救人,简直是……比登天还难,不仅要闯过重重戒备森严的皇宫侍卫,天牢周围更是层层防守,一旦有人进了天牢,根本逃不出去。
朱高炽看了孙鱼一眼,安慰道:“别担心,至少在老二没回来前,若微是安全的。老大想用若微威胁他,就不敢对若微怎么样。”
孙鱼心里还是非常担心,但知道了孙若薇被关在天牢后,心里的忧虑倒不如刚开始那么重了。
他望着朱高炽问:“殿下,太子妃娘娘怎么了?”
朱高炽神色一滞,随后苦涩地摇头:“她,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