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猫跟147融合的时候都是什么状态,一开始还很兴奋地率先躺到床上,伸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李苟苟躺过去,等他刷完牙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睡着了。
没有打扰小猫,李苟苟动作很轻地在他身边躺下,盯着他睡得皱巴巴的脸,困意也逐渐袭来。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很久没睡觉了还是冲破了两层情感枷锁的原因,李苟苟很久没做梦了,而现在,他又开始清醒地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比之前的梦都要清晰,是9岁的小苟苟,躺在一张下面有轮子的活动床上。
耳边用来检测病人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十分缓慢的“滴滴”声,伴随着轻微的耳鸣声。口鼻上套着呼吸器,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觉得是巨大的噪音。
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人围在床边,有医生,有护士。
“院长!患者心跳越来越微弱了,要赶紧安排手术!初步断定是心室被锐物刺伤,暂时无法分辨是左心室还是右心室!出血不是很严重,但患者本身肺部有问题,所以出现失血和缺氧的时间太快了!”
身体很疲乏,胸口很痛,他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艰难地转动头部,不远处是心急如焚的钟女士和老李头。
还是黑头发的钟女士,和脸上还没什么皱纹的老李头。
“医生!院长!我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那是泣不成声的哀求,钟女士已经跪了下来。
“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抢救他的!”
手术室的门隔绝了一切人声,耳边除了呼吸声和“滴滴”声,还有金属的手术器械放在瓷盘中的声音。
梦境里,心脏的疼痛似乎影响到了现实,双眼紧闭的李苟苟神色痛苦,伸手揪住心口的衣服。
钱锚突然就醒了,看到身边的人似乎被梦魇困住,却并没有叫醒李苟苟。
老家伙说过的,这是小狗在用神格回溯,不能干扰他,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这种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就该无忧无虑,活到老死。
“小狗,再不醒来,我可就偷偷亲你了哦。”
温柔的吻落在李苟苟紧锁的眉心,像是感受到爱人的陪伴,眉头渐渐舒展。
第二段梦境如约而至,刚刚那段梦结束得很突然,那种疼痛差点让他窒息,却突然感到了温暖的抚慰。是钱锚吧,他就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意识想到这里,画面就被切断了,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段梦境。
梦里的李苟苟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难受的准备了,他知道,这是难得的回忆时间,是冲破迷雾的关键。
是更小一点的小苟苟,在教室里,课间操的时候一个人趴在窗台看着操场的小朋友。
“小狗……”
压低声音的呼唤自身后响起,小苟苟回头,是鼻头冒汗,头发都被濡湿的招财猫。
“你怎么不去做课间操啊?老师知道你逃跑的话要罚你打扫卫生的。”
“嘘~老师没发现的,我在集合完以后就跑啦,你不告诉老师,她就不会发现。”
“那你去干嘛啦?”小苟苟也压低声音说话。
“你不是很想吃学校后面那棵樱桃树上的果子吗,我去悄悄给你摘了,快尝尝!”
衣服前摆被兜成一个小包,小小猫献宝似的把一兜子樱桃倒在课桌上。
一小堆樱桃生的熟的都有,红红绿绿的,还夹着几片新鲜的叶子和树梗。
清甜微酸的香味直扑李苟苟的鼻子,借着小苟苟的嗅觉,他也闻到了。
据说嗅觉和味觉的记忆要比视觉更久,那时候他还这么小,这个味道却依然能勾起他的回忆。
想起来了,贵族学校的教学楼后面有几棵樱桃树,其实樱桃哪里都能买到,但小孩子天性顽皮,总觉得那树上长的要更好吃。
老师当然是禁止他们爬树摘果子的,可是总有小孩悄悄去爬树。
招财猫的人缘特别好,就是班里的孩子王,每次不管是干什么坏事,总是他带头,一帮子小孩儿都追在他屁股后面跑。
懦弱又胆小的小苟苟向来都是拒绝参与的,可是每次都被破坏王生拉硬扯地拽走,强行带着一条小尾巴。
他们在树下等着,小小猫带着他的头号跟班爬树摘樱桃。
望着树上身手敏捷的朋友,还有树下活蹦乱跳不嫌事大的同学,心里的失落怎么也掩盖不住。
想跟他们一样热闹,想跟同学一起做课间操,想参加学校的运动会,想跟他比赛谁骑自行车骑得快。
“来,给你,这几颗最红,肯定最甜。”
“招财猫老大,你偏心,就这么几颗红的,你全给他了,我们的呢?我们刚刚可是卖力地给你助威盯梢呢!”
“快跑!老师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四散奔逃。
慌乱间,手里捧着的那一小把樱桃被人撞了一下全洒了,红色的果肉被踩扁成泥。
愣愣看着地上的樱桃,小苟苟都忘了跑,也根本跑不了,他没法奔跑。
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小哭包陷入了自我厌恶,你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几颗樱桃吗,馋死你算了!
突然身体一倾,腿弯被搂住,他被一个人背了起来。
“还在发呆呐,老师来了等下会挨个打手心的,我跑得快,我背你!”
温暖又难过,小哭包哭得更凶了。
“呼……呼……哎呀,你哭什么,我肯定不让老师抓到你的!就算抓到了,你就把我供出来,说是我逼着你跟过来的,老师不会罚你的!”
“呜呜呜……不是怕被老师打……咳咳,呜呜呜……”
“那为什么还哭啊,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都想哭了。”
“樱桃!你给我的樱桃,我还一颗都没吃呢!呜啊啊啊……全洒了!”
本来都快逃脱的两小只,由于小苟苟的嚎啕大哭,两人还是被逮到了。
“钱锚!老师是不是说过!不能欺负同学,欺负任何同学都是不对的!手伸出来,你欺负比你弱小的同学,老师就欺负你!”
“老师,嗝~他没有欺负我,我刚刚胸口不舒服,他是背我去校医室的。”
第一次说谎的李苟苟,刚刚哭得差点岔气,之后紧张得打了个嗝。
老师被骗过去了,谁不喜欢可可爱爱,成绩又好,乖巧懂事的好学生呢,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