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民妇愿意净身出户,不带走赵家一丝一毫。”
赵书伯便不再多说,转头看着赵满贵;“满贵,你去准备纸墨笔砚。”
“是。”赵满贵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回屋去取纸笔。
不一会儿,他便从那个已经一片狼藉的屋子里找出了所需的物品。
一旁的村民见状,也赶紧搬来一张桌子放在赵书伯面前。
然而,就在这时,赵虎妞却突然插话道:“那礼金呢?我儿子娶这婆娘的时候,可是给了一块田和十钱做礼金的!”
她一脸不甘,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李兰花。
月双双此刻突然插话,声音冷静而有力:“婆婆既然提到了礼金,那我们不妨来算一算另一笔账。这些年,李兰花为全家操持家务,还生下了赵家的子孙,这份辛劳和付出又该如何计算呢?在城里,即便是最普通的小工,每月工钱也至少有二三十文,这还只是做工的收入,不包括她伺候赵山财的钱。”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这话听起来可能不太中听,但既然婆婆执意要提钱,那这些账就不得不算了。还有,生孩子的费用,即便是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孩子,也要花费几两银子吧?””
“胡闹。”赵书伯嗔怪一声,不过却没有对赵山财等人那般口吻。
月双双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反正,既然要算,那就算个明白。婆婆要是坚持要礼金,那我们就把这些年的工钱和生育费用都结一结。实在不行,那礼金就直接从这些费用里扣除好了。”
“这。。。”赵虎妞哑然,尤其是在月双双面前,她根本不敢胡搅蛮缠,只好低着头不再言语了。
很快,赵书伯便写好了和离书,并在众人的见证下,让赵山财与李兰花分别签署。
由于他们都不识字,只是在和离书上按下了各自的手印。
拿到和离书的那一刻,李兰花心中如释重负,她满怀感激地看着月双双,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微笑着向月双双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赵书伯见李兰花挤进人群,直奔大门而去,话题又转了回来;“那宝石锁的事。。。”
赵金菊闻言,立刻抬起头,急切地打断了赵书伯的话:“里正,那宝石锁是赵山财给我的,现在就在我娘家。”
“你这个贱人,偷了我家的传家宝,竟然还想栽赃给我?”赵山财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赵金菊,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送到府衙,判你个偷盗罪!”
赵书伯皱了皱眉,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够了!这是你们一家的家务事,自己内部解决吧。不过,赵金菊,你身为姨娘,竟与赵山财有染,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赵金菊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里正饶命,求里正饶命啊!”
赵书伯面容冷峻,没有丝毫动容:“你若想活命,那你们全家就必须离开赵家村,一个也不能留。”
“什么?”赵金菊闻言,瞳孔瞬间放大,满脸不可置信。
让她离开赵家村,她还可以凭借自己未出阁的身份,在外面留的一片生机,可是,她做不了赵三娘以及赵金凤的主,尤其那个赵金凤还是个有主意的,平日里她也极爱打压这个妹妹,如今,因为她的事,她妹妹一定会选择让她沉塘的。
然而,赵金菊也明白,以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有资格与里正谈判。
但转念一想,左右都是一死,或许回到娘家,还能尝试说服赵三娘和赵金凤,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赵金菊连连点头,泪水与泥土混杂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是,是,我们离开,我们全家都离开赵家村。”
赵虎妞这时再次站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既然如此,我家男人已身陷囹圄,我便是这家中的主事之人。赵金菊这个不知羞耻、人尽可夫的荡妇,我们赵家绝不会留下她。现在,请里正大人帮忙写一份休妾书,我们要与她彻底断绝关系。”
赵金菊得到了轻微的舒缓,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听到赵虎妞如此决绝的话语,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驳道:“断绝就断绝,但我要的是和离,而非休妾。我也要与那杀人犯赵山财和离,从此各不相干。”
“就你做的那点子事儿还敢提和离?”赵虎妞怒不可遏,指着赵金菊的鼻子骂道,“你从小就不知检点,做了人家的妾还勾三搭四,没有直接将你沉塘已是宽容,你还敢在此放肆?”
说到这,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继续说道:“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赵家的妾室。我这个当主母的若真要追究起来,完全可以决定你的去处。是沉塘还是放你离开。这全看我的心情。”
赵金菊本已有些得意忘形,但听到赵虎妞这番话,顿时慌了神。
她下意识地看向赵书伯,希望里正能为她撑腰。
然而,赵书伯只是微微点头,显然十分赞同赵虎妞的说法。
赵金菊见状,心中的气焰瞬间熄灭,刚才的嚣张气焰也荡然无存。
她垂头丧气,再也不敢多言,只能任由赵虎妞摆布。
-!
赵三娘在许府被幽禁了半个月,每日三餐由下人准时送来,虽然生活简单,但她却意外地享受这种饭来张口、无需劳作的日子,只盼着许大能有事没事的过来看她一眼。
她闲下来的时候,甚至对许大有些不满,既然拥有如此富裕的家庭,为何还要居住在那样闭塞的地方。
不过,想到未来或许能在此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赵三娘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窃喜。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清晨,她还未及梳洗,就被突然闯进院子的小厮们用黑布套上了头,匆匆带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