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那个人是狗吗？薄笠。”
薄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今天还真不是个吉利的日子，薄海提起八年前的事情，就连这个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曲盛也用八年前的事情刺激他。
即便是曲盛，薄笠也生气了。
“曲盛，你在用八年前的事情刺激我吗？”
曲盛也不是看不出来薄笠生气。
可眼前这小少爷生气的次数太多了，而且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就像现在，八年前不过是偷偷跑出去玩差点被绑架被自己抓住了而已，可他却表现得像是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似的。
娇气。
矫情。
曲盛觉得这俩词用在薄笠身上正合适。
这么想着，曲盛嗤笑了一声：
“薄笠，我的行为很难看出来我是在刺激你吗？”
“呵。”薄笠冷笑了一声，重新审视着曲盛。
他原以为会在曲盛的眼里看到恶意，看到鄙夷，可他眼睛里没有恶意，也没有鄙夷，反而有些直率纯真的……
愚蠢。
对。
清澈又愚蠢的眼神。
薄笠突然又没办法再生气。
“曲盛，八年前，你找到我的时候，是不是什么也没看见？”
“我看见了啊。”
薄笠脸色一白，可下一瞬间，曲盛又让薄笠的心情如同过山车。
“不就是你偷跑出去玩，刮坏了衣服，困了之后占着那对流浪夫妻的床吗？”
薄笠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原来，曲盛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救了自己什么。
罢了，薄笠不想再生气。
他奉为神明的人，并不觉得是神明。
他没让神明坠落神坛，就当是还了他的恩情，至于自己的情感……
薄笠想了想，末世之后的世界，活着就是奢侈，至于感情这些东西，在忙着活下来的日子里，应该是用不上的。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不是，薄笠，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
不想再跟曲盛谈论什么明不明白的问题，薄笠恢复了他冰冷但认真的状态。
“还有半个月就是我十九岁的生日，这半个月的时间，你教会我开车和做饭，生日之后，我就把身份证明卡还给你。”
“你……”
“你放心，我不会拿你的身份证明卡做坏事。明天早上八点，我会来这里找你。”
薄笠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只是没想到他又看到了程诀。
他显然是刚下班回来。
薄笠不知道他刚刚听了多久，他也懒得管。
在薄海都催促他赶紧对贺家下手的情况下，他还能按时下班回来，薄笠还是觉得薄海给程诀安排的任务太轻了。
直接忽视程诀，薄笠掠过。
程诀也没拦薄笠，而是静静站着，看着曲盛开着车出去跑了两圈停下来，他才走上前去。
“八年前，是你救了薄笠？”
八年前，薄家以为薄笠被绑架，看了监控，发现是薄笠自己跑出去的，等薄家打算派人去找薄笠，发现曲盛背着薄笠回来了。
薄海在问薄笠为什么跑出去。
薄笠说，他只是太想出去玩儿了，所以，偷偷去找了莫淼淼玩儿。
曲盛也说，他是看到薄笠跑出去，才跟了出去，发现薄笠真的是去找了莫淼淼玩儿，中途还吃了一碗面条。
薄海觉得那天宴会的人，大多都是想带坏薄笠的，所以给了那天来聚会的人一些小惩罚，受到惩罚最多的就是莫淼淼的家里。
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是薄笠连累了莫淼淼。
可后来，在莫淼淼的秘密房间，看到了不同少年被施虐的照片，还有那对令人恶心的老夫妻。程诀才发现，他印象中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女，在他不知道的一面散发着滔天的邪恶。
薄笠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冷漠疏远，可对曲家父子却很不一样。
一定是曲盛救了他，所以，即便是曲盛十分厌恶薄笠，薄笠也依然喜欢靠近曲盛。
程诀在等一个肯定的回答。
但曲盛却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
“八年前哪次？”
在装傻？
程诀忍着对曲盛的敌意，耐心询问：
“就是他生日那天。”
“救他？我没有救他，我只是看他偷跑出来，还去占着一对老夫妻的床，看不惯，把他拉下来了罢了，谁知道他下床就走不动路了。要不是怕薄家主又怪我爸，我真不想把他背回来！”
程诀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栗。
触发关键词。
那对老夫妻。
“什么老夫妻？你见到薄笠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在这些事情上有些迟钝的曲盛，现在也发现了程诀和薄笠两个人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不太对劲儿。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
“你们为什么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有谁想知道？”
“薄笠！他刚刚也问我，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薄笠也在问这件事情？
程诀感觉自己的指尖在发麻，那是一种煎熬的感觉，可他也明白，早一点得到答案，是早一点结束煎熬，还是接受新的煎熬，都是进步。
所以，他很认真的问了曲盛。
“曲盛，你的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认认真真回答我一次。好吗？”
曲盛觉得自己跟程诀在对薄笠是在统一战线上，所以他十分认真的回忆了当时的画面。
“我跟着薄笠出门，看他找了莫淼淼，中途我去吃了一碗面，再找到他的时候，他躺在一对流浪老夫妻的床上，衣服也不知道在哪里刮坏了，都快穿不住了。那对老夫妻还站在床边，我寻思天色不早了，他们要睡觉，我就把薄笠带走了。”
程诀得到了答案，但他清楚，事情不是曲盛看到的那样。
他看过莫淼淼的影像，每一个影像都是同样的步骤，只是里面的人不一样罢了。
失魂落魄。
这大概是程诀目前的状态。
“我知道了。曲盛，你很幸运。”
曲盛：“？”
明明是距离答案最近的人却不知道答案，这不怪曲盛。
那对夫妻年纪太大，曲盛年纪太小，别说是那时的曲盛，就是现在的曲盛，一样也想不到会有那种可能存在。
所以，也许真正知道答案的人，只有五个人罢了。
薄笠，莫淼淼， 那对夫妻，还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