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黄黎的管家求见。”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守住王家大院的亲兵突然来到大厅禀报,
李景隆点点头,“让他进来,”
黄管家一进大厅,见到堆放在一起的名家字画和各色宝石,以及被亲兵按住手脚的王德发,小脑萎缩一下,而后瞬间升起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钦差大人,我什么都没看见。”
“就先回去了…”
见到黄管家似乎误会了什么,李景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此情此景换作谁来都会认为李景隆是在打劫…
“咳咳咳,”
“二愣子,先放开王德发。”
经过李景隆的询问才得知,原来在李景隆气势汹汹的直奔王家大院时黄管家就已得到了消息,但此事毕竟事关自家老爷清誉,可黄黎现在还没清醒,管家自己也做不了主,
于是便只能去请示当家主母张氏,张氏在了解事情经过以及王德发亲手烧了那张借条后,就当机立断的吩咐管家一定要跟李景隆说明实情,保下王德发,
通过黄管家的“口供”,李景隆也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纵使老爷声名受损,也决不能让好人心寒!“
在得知张氏说的话后,李景隆嘴角上扬,心里有些怅然。
黄黎夫妇都是有大胸怀之人!
就连王德发这等商贾都能在关键时刻做出不求回报的无私之举,可见有担当的人不在少数。
虽说是受黄黎的大义影响,却也足以说明黄德发心中也有大义!
“老王,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你看这个误会闹得,差点就给你送去见了祖宗…”
“钦差大人,小人也是怕你想谋害黄大人,这才不敢说出实情…”
误会解开了,李景隆自然也不会再板着脸恶语相向了,轻笑着说道,
“老王,其实你并没有说谎,你确实与李景隆打过照面,不过并不是在商业局。”
王德发是个非常精明的商人,精明到连头发丝都是空的,自然能读透话中的意思。
“小人王德发,感谢李阁…李大人对所有商贾的提籍之恩!”
在见到李景隆竟如此年轻后,王德发这才意识到“阁老”这个称呼似乎不太适合,急忙改口,
为何王德发以前会认为李景隆是个老头,也是因为官位越高就年龄越大,这个潜移默化的思想一直影响着所有人。
无论是前面的哪个朝代,官场讲究的一直都是论资排辈那一套…
这也和陈迪刻意在湖广地区淡化李景隆的影响力有一定的关系,以致湖广地区的民间对李景隆这个首辅知之甚少。
李景隆摆摆手正色说道,“王德发,若是大明商贾都如你这般,关键时刻愿施以援手,那便是对我等最大的告慰,我会向朝廷为你请功。”
王德发闻言有些汗颜,“小人也是被黄大人的大义所感染,不敢居功。”
黄管家笑着说道,“老爷找过王员外三次,王员外三次皆有援手,老爷心中一直对王员外都非常感激。”
随后黄管家话音一转,“相比之下,城西的大粮商翟员外,老爷找过他多次,可他一次都未曾给过帮助。”
王德发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帮忙是情份,不帮是本份,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位翟员外不愿捐赠是人之常情,可他将粮食卖如此高价也是人之常情吗?”黄管家图穷见匕,愤恨的说道,
李景隆闻言眉头一挑,沉声说道,“黄管家,详细说说这位翟员外!”
“我家老爷曾几次找翟员外借粮,他都以手中没有余粮搪塞老爷,可转眼便在翟家粮铺高价卖粮,更可气的是老爷每找他一次,他翟家粮铺的粮食便涨价一次,如今粮食价格更是涨到了五两五钱银子一石…”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黄管家气愤的喊道,
“没有知会商业局吗?”李景隆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低声问道,
大明自从建立的商业局统归夏元吉管辖,除了朱棣所在的北平附近一带,几乎所有的行省都设立了分局。
黄管家有些无奈的说着,“商业局的人来过,却被翟家用收购粮食的账本给打发回去了…“
李景隆眯着眼,杀意翻腾。
如此明显的左手倒右手商业局都能视而不见,看样子这个翟员外能量不小。
虽说湖广的商业局由金陵总局直管,但毕竟身在行省,许多政策颁布还是得依靠地方上的协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恰恰是李景隆最不想看到的,那就是湖广商业局也被腐蚀了,若真是如此,那就太让人心寒了。
“知不知道翟员外背后的靠山是谁?”李景隆直截了当的问道,
“岳阳知府翟天临是这位翟员外的亲哥哥。”王德发率先回道,
“岳阳?”
“砰”
李景隆听到这个词后,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脚踏碎了眼前的圆凳,
岳阳知府翟天临是陈迪的小舅子,起初李景隆以为陈迪将粮食全部调到岳阳只是想给他小舅子捞点政绩,便强忍下冲动没有杀他。
可现在听到他的亲信在高价卖粮的消息时,李景隆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很明显,翟员外所高价卖给百姓的粮食,极有可能是周边城镇的库粮!
李景隆对着一旁的亲兵低声说道,
“告诉老张,我想吃鱼了…”
“王德发前面带路,”
“二愣子,去城外调五百将士堵住翟家大院!”
“黄管家,你拿上我的印信与二愣子同去大营,调一千将士堵住四面城门,看到任何翟家的人直接拿下!”
“魏章,拿把刀给我!!!”